“当然不够！你们一家子做过的事情，你心里真的不知道吗？”

裴渊的脸色更白了，他知道。

沈明玉轻笑一声，“我把他们都骗去了祠堂，我的心腹会将门反锁，泼上桐油，轰，一把火将这裴国公府烧得干干净净，你说好不好？”

“不要，你放了他们，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你们的命！”

裴渊还想要说什么，忽然听着外头大喊，“祠堂走水了，走水了，快去救火啊……”

漫天的火光从祠堂的方向烧起来，沈明玉推开窗，侧头看着裴渊笑得格外的温柔，“这一场火可真好看啊。”

“沈明玉，你杀了他们，你也跑不了。”高瞻目龇欲裂，恨不能将沈明玉碎尸万沈。

沈明玉“啧”了一声，“你怎么还没死？”

说完伸出脚尖在刀柄上狠狠一踩，看着裴渊重重摔倒在地，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嗤笑一声，“我早就说了，让你们给我陪葬。”

她就没打算活下去。

火势蔓延很快，裴渊残留着一口气看着大火烧到了眼前，他看着沈明玉换上了她出嫁前的衣裳，看着她对镜梳妆梳了小姑娘的发式……

他睁着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气，临死前炽热的火光扑面而来。

沈明玉在大火烧过来前，一口饮下了给自己准备的毒酒。

这世上再也没有她眷恋的人和事了，她不想活了。

她这一生颠沛流离历经磨难，幼年被人拐走，差点被卖入烟花之地，当稚妓驯养。

被定远伯府认回后，养父被他们暗害沉船落水而亡，养母大受打击重病归天，家财被人觊觎弟弟被族人害成傻子。

而她回了伯府就被安排嫁给裴渊。

裴渊有心上人她一个外来人不知道，沈家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是拿着她与裴家做了姻亲，谋取好处罢了。

如果再来一遍，她不要再认亲。

她要保护好养父母，保护好弟弟。

不要再嫁给裴渊。

***

沈明玉眉毛紧蹙，睫毛剧烈地颤动，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毒药入腹的剧痛还未散去刻骨铭心。

她不是死了吗？可她怎么又睁眼了？

“姑娘，姑娘，你终于醒了？”降香听到动静猛地掀起帘子扑进来，“可吓死奴婢了。茜草，快去端一盏水来，姑娘醒了。”

沈明玉看着降香，又转头打量着室内的情形，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升起。

她这是真的又活了？

看这摆设是她认回定远伯府时住的屋子？心里不免浮起几分惋惜，若是回到认亲之前多好。

沈明玉怔怔地还没回过神，茜草已经端了水进来，弯腰在榻前递到她唇边，“姑娘，喝点水润润嗓子。”

沈明玉一盏水下肚，神思逐渐清明，她看着两个丫头问道：“夫人呢？”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叫这个女人一声娘，这辈子她要把伯府欠她的统统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