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目疏淡，眼眸低垂着，一派沉静内敛的模样。其他女子或多或少都拿眼角余光瞥看林姜，唯有她，神色自始至终未动。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小姐，奴婢沉香。”

回答也是不卑不亢。

“沉香？你可愿跟着我？”林姜又问。

“奴婢愿意，谢大小姐恩典。”

林姜“嗯”了一声，有意考验她便吩咐道：“你去替我挑几个粗使洒扫的妈妈。”

沉香冲她福了福，领命出了屋。

龚妈妈见状，忍不住道：“大小姐，要不再挑挑？若您身边只有两个丫头，外人少不得又要编排夫人刻薄你了。”

“龚妈妈说的是。”林姜笑了笑，顺势又挑了两个机灵的二等丫头。一个名唤白芷，一个名唤绮珠。

龚妈妈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大小姐，后日恰好是十五，夫人想在那一日去隆平寺为老夫人祈福，想问问大小姐可愿一道儿前往？”

“为祖母尽孝，姜儿自然是愿意的。”

到了晚间，林姜却听说，十五那一日蒋氏娘家恰巧有人过来，她走不开，最后让林绵代她去寺里，为老夫人尽一份心意。

初月将这事告诉她的时候，林姜正坐在梳妆台前，由着沉香帮她卸去妆环。

林姜之所以没有动她，一来，这一次刘婆子的事她并未参与；二来，她还需要借由初月的嘴将槐烟阁的事传到二房的耳朵里去。

“大小姐。”沉香扶着她在床边坐下。

这时，绮珠端着洗漱的盆子从外间走了进来，晕黄的烛光下，她一双手浸在水里，仿佛上好的凝脂白玉。

林姜掀起眼帘，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竟一时以为产生了幻觉。

“大小姐？”

叫唤声拉回她的思绪，林姜怔怔回神，接过帕子的同时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绮珠。

这一看才发现，侧脸看着有七八分相似，但是正脸去看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像。

想想也是，若是绮珠生得像她的母亲，哪怕只有一二分，夏兰心也绝不容许她踏进侯府的门。

林姜敛去眼底的异色，摆摆手道：“你们自去休息吧。”

沉香伺候着她躺下，又熄了灯，而后才无声地退了出去。

黑暗中，林姜却悄悄睁开了双眼。

今夜是裴云亭第二次解毒，依照上次的经验，谢玲会在亥时出现。

只是这一次出门，却是碰上了小小的意外。

谢玲带着她刚出侯府没多久，就遇上了夜间巡逻的卫队。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

谢玲是裴云亭的人，只需向他们证明一番，他们忌惮裴云亭的身份，自然不敢深究。

可坏就坏在，那不是普通的卫队，而是京畿卫。

如今的上/京/城看似一派花团锦簇，可底下却已经波涛汹涌、剑拔弩张。

当今的靖惠帝已经久病多日，可太子之位却至今虚悬，一众朝臣日日上表请奏册封太子，可靖惠帝就是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