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她这样看符翊还是在十四年前,那时她刚来王府,不懂规矩,一双眼睛喜欢直勾勾的盯着符翊看。
后来管家教她低头下跪,俯身叩首,每一样都是她和王爷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她那时才明白,符翊说的“你是我的人了”,其实是下人。
她兢兢业业的做了十四年下人。
可现在她已经死了,是不是能多逾越一点,多看他两眼呢。
佟遥不由自主的说道:“王爷一夜未睡,还是早些休息吧。”
她的关心却让符翊一怔,看向她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规矩全忘了吗?”
佟遥眸光一黯,重新低下了头。
室内气氛一变。
符翊亦没了作画的兴致,索性搁下笔,看着佟遥问道:“管家说你昨日整理了账簿,又让他去看你手下管着的店面,是何意?”
佟遥心一颤,故作平静的道:“账面至关紧要,管家多看一眼,说不定能找出些许遗漏之处。”
她垂着眸,能感受到符翊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盘旋。
半响,那目光才收了回去,只淡淡道:“你收拾一下,跟我进宫。”
皇宫。
这不是佟遥第一次入宫,往常符翊寻了什么珍奇物件,通常都是她代为送给盛怜的。
但通常,盛怜是不屑见她一面的。
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入长盛宫,跟在符翊身后走进殿门。
一进门佟遥便闻到了一股檀香味,和符翊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盛怜就躺在雕着金龙玉凤的床榻上,姿容只能说中上,一双眼却如三月春水,惹人垂怜。
“见过太后。”
佟遥才按规矩下跪,榻上就传来两声咳嗽。
佟遥立即听见符翊焦急的声音:“怎么还在咳?”
她心间微微一动,悄悄抬眸看去,只见符翊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慌乱。
这是她永远也得不到的关心,就连羡慕也只能偷偷的藏在心底。
盛怜扶着符翊的手,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好似缓了过来,才注意到地上跪着的佟遥,纡尊降贵的开口。
“佟遥,此次求药,你为首功,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佟遥并不想要什么,余光却看见了桌上随意丢放的簪子,心口一攥,她突然就脱口说道:“奴婢想要那根簪子。”
那是支竹簪,末尾雕了一只展翅的鹤。
她亲眼看着符翊雕了三天,却在这里落了灰。
盛怜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转瞬即逝,她淡然说道:“自是可以,来人,将簪子赐给她。”
符翊没说话,眸色沉了下去。
宫女拿起簪子送到佟遥面前,佟遥刚接过,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姐姐。”
一个娇俏的少女随即推门走进。
正盛怜的亲妹妹——盛芷。
盛芷朝符翊行了个礼,触及到符翊的目光,竟含羞带怯的红了脸。
盛怜笑了,牵着盛芷的手将她带到身边,看着符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