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见到她，微微颔首，便提步上了马车。

片刻后，军医也从马车中走出来，只留下沈长安和那女人。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元以歌手中拿着盛水的水壶，有些怔愣。

马车平白颠簸起来，将士们看着马车，又看向元以歌，眼神中带着些怜悯。

“来来来，咱们明天就要到都城了，大家说说都想干些什么啊？”

马劲大大咧咧的话语声将将士们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有人开口道：“当然是要抱着自己娘们好好睡一觉了！”说完朗声大笑起来。

他身旁的将士忍不住笑捶了他一拳，粗犷的汉子脸上竟泛起了红，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秦籍向元以歌招了招手，她刚走到他身边坐定，有将士好奇地说道：“姑娘，你生的这样美，不像是大漠中的女人，倒像是赤燕国的。”

一时间，大家全都向元以歌脸上看去。

她并不避讳将士们好奇的目光，朗声道：“是，我是赤燕人。”

另一个将士赶忙问道：“诶，那姑娘说说，赤燕国是什么样子啊，我们都还没有去过哪。”

其他将士听到这话都附和连连，眼神中有了期待。

他们生来便在漠北，风沙连天。又从了军，不似平常百姓可以去异国游历，只听闻赤燕与漠北的风光大不相同。

元以歌正要开口，马劲却在一旁嗤笑一声：“赤燕国能是什么样子，不就是人、屋舍、田地，和漠北有什么不一样的。”

元以歌知道他还在为沈长安因为她而生死未卜的事生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并不气恼。

眼睛望着面前的黄沙出了神，就像是穿过大漠看到了自己的故国。

徐徐说道：“赤燕国这时候已经开遍了花。再过段日子，百姓们会举办花市，将自己家最美的花都带出来，让满城百姓一齐赏鉴。就连国君和王后也都会参加呢。”

她深居后宫，花市是她为数不多可以出宫的机会，她记得尤为清楚，脸上洋溢着笑容。

将士们听着讲述，仿佛已经看到了花市的举办，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有人问道：“赤燕国这么多花，姑娘最爱的是什么花？”

元以歌想起掉落在地，被践踏成泥，似火一般的花朵，回道：“凤尾花。”

那人又问道：“那花一定很美，它长什么样子？”

元以歌声音轻了：“凤尾花……就像狗尾巴草那样。”

将士们瞪大了眼睛，满是不敢相信。

“怎么会，姑娘喜爱的花怎么会是路边的野草？”

议论纷纷，不绝于耳。

冬月见元以歌脸色难看，在一旁担忧地喊着：“姑娘……”

“凤尾花火红似太阳，也如太阳般热情洋溢，寓意着永恒的幸福。”清朗俊逸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将所有声音都掩盖下去。

将士们听了这番话，都赞叹地点点头，这才是配得上姑娘的花。

永恒的幸福……

元以歌惊诧地回头，沈长安负手立在马车前，衣袂翩飞，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眸中似盛满了星光，璀璨夺目。

她呼吸一滞，曾经被踩碎的花，仿佛十几年后的今日，在此刻，重又回到了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