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光线不是很足,老年人眼睛不好,不爱太过亮堂,不过一应桌椅陈设却都用的上好的金丝楠木,显得整个屋子没那么沉闷。
靠墙设有一座小型佛龛,菩萨座前焚着浓郁的香,想是补气安神的。
老太太坐在窗下,正戴着一副水晶西洋镜看丫鬟手里的花样子。
元宁盈盈下拜:“给老祖宗请安。”
“哦,是元宁?快起来,坐吧坐吧,给少夫人沏茶!”
早有丫鬟端来紫金雕花小凳,放在老太太右手边的茶几旁,又端上来一杯热茶。
元宁却没坐,仍跪在地上没起来。
老太太见她神色有异,摘下眼镜看着她,“怎么,有话说?”
元宁抬头,定定看着老太太道:“元宁特来向您请罪。今日晏府祭祖设宴,是元宁下的毒。”
老太太眨眨眼,以为听错了。
“你说适才前院里闹得人仰马翻,是你做的?”
“是。”
“这是怎么说?”
元宁四下看了看,老太太会意,支走丫鬟,吩咐桂嬷嬷去门外看着。
“老祖宗,元宁非常敬重您,也并非有意冒犯晏氏列祖列宗,还请老祖宗见谅。”
老太太嗯了一声,“我知道你不是孟浪的人,必定有缘由。起来说话吧!”
元宁起身,在小凳上坐了。
“老祖宗,元宁此番做法,确实孟浪,不过那毒性不烈,只是看着吓人。现在御医已经诊治,所有人都没有大碍。元宁做这些,一是为了晏府,二是为了驸马。”
“风儿?”
“对,今日祭祖大典,驸马在祭礼上着了别人的道,出了大丑。父亲发了脾气,罚他跪祠堂。”
老太太听说,似早有料到,呵呵一笑,“风儿又闯祸了。”
元宁也笑了一下,又正色道:“之后父亲命二弟担当祭礼,此番虽无人说什么,可到底乱了纲常。如果传出去,不仅让人知道晏府嫡长子地位不保,还会惹来宫里猜疑。”
“有这么严重?”
“是,元宁的婚事,想必您也知晓,太后并不属意驸马,是陛下力主。如若驸马在晏府地位不保,陛下不悦,太后也会震怒,到时候怪罪下来,还得是父亲一力承担。”
老太太沉吟了一下,面色和缓道:“只要是为了晏府,我不怪你。”
元宁心下安定,点头不语。
老太太又道:“前儿你着人送来的东西,我瞧着都好,就都留下了。到底是你有心。”
元宁欠身笑道:“既已嫁来晏府,就是您孙媳妇,有好东西当然要孝敬您的,更何况您对我这么好。”
老太太抬头似在想些什么,随后招手叫她过来跟前,拉着她的手道:“从你第一次来晏府,我就对大夫人说,以后一定要向陛下讨来月儿公主做媳妇,没想到我是愿望成真了,可你也成了长公主,还有你那苦命的娘……”
元宁知道她说的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晏御风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