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挂断电话,她盯着已经变暗的手机屏幕失神,想起以前颜东总爱揉乱她的头发,一脸宠溺地捏她的鼻尖,笑她傻,笑她天真。那样温暖的笑容,就如同芳草地上的阳光,明媚光亮。苏沫心底浮起淡淡的挣扎,她不确定九年前的记忆,是否果真可以抵过颜东对她的宠爱,若要拿这二者去交换,她日后又会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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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标会当天,颜正铭说会有人来接她。
苏沫坐在南苑花园的红椅上,静默看着手中早些年在美国淘到的一本古诗词,书皮陈旧,还缺了几页书角。浓郁的树荫投影在身上,早上的阳光已经微微有些刺眼。她怡然坐在那,膝盖并拢,双腿自然地朝侧微微倾斜。正想假寐的时候,听到院外轿车鸣笛的声音。
苏沫微仰起脸,进门的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戴一副无框眼镜,锐气飞扬,成熟稳重。
高子乔见了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平静地走到颜正铭跟前:“伯父。”
颜正铭点点头:“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苏沫。”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又说了些公司的事,苏沫合起书静静跟在后面。
高子乔这个人,她是知道一些的。他跟颜东一个大院里长大,父辈从政,自己却进了商界。因高颜两家交情很好,他便留在颜氏。
由大厅至院落再到上车,两人全无半句谈话。
苏沫看得出来,他眉宇间有极力遮掩的为难之色,可看上去不像是因为她,一时也想不明白,她俯身进了车后座。
南苑顶楼阳台,徐夜凉看着深灰色轿车拂尘而去,叹了一口气:“儿子真会为了苏沫,乖乖回到公司帮忙?”
颜正铭负手而立,闻言笑了笑,喝了口茶便回了书房。
今天竞标会争夺的是一块地皮,星河开发区。对手正是和颜氏旗鼓相当的锦森集团,自从董事长杨秉文近几年逐渐放手,将公司交由陈以航打理之后,锦森在很多项目上都要与颜氏一争高下,渐有一家独大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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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透过玻璃瞧着渐渐驶近的红绿灯,车内流畅的音乐唱出最后一个音符,与稳稳停下的轮胎一齐归于静止状态。
高子乔考究地看她一眼,温和问道:“喜欢宋词?”
原来早些时候看的书也被他瞧见了。
苏沫淡淡一笑:“元曲也喜欢,闲暇的时候会抄一些词在书签上。”
“这我知道。”高子乔朗声笑开:“颜东回国虽寥寥数次,你做的书签却总不离身。”
苏沫脸颊上泛出一丝桃红,颜东对她的好,她总是知道的。
高子乔往后仰了仰,手揉着额角:“我还记得当时的那一套书签是‘李三瘦’。怎么,你也很喜欢她?”
也?
她眯起眼眸,不动声色的声音有些飘渺:“我很喜欢李清照的冷清,三瘦之中最喜欢的一句是‘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