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们照例不需要经过陆寻的同意便径直走到床前扶他下床，他只是一个拖累，他们只需要完成严屹的吩咐便好，至于陆寻怎么想也没人在意。

陆寻被拖着去换了衣服，洗漱完毕，根本没时间吃早饭便被送上了车。十分钟，严屹本来也不打算让他吃饭。

一路无言。

近来算是梅雨时节，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因为这里沉睡着的都是A市有权有脸的人物，此时并没有别人影响到他们二人。

严屹在母亲的墓前放上一大束白玫瑰，陆寻也跟着献了一束。

“你后悔吗？”

陆寻默立在原地像是什么都听不见，面无表情，任由雨水冲刷全身。

严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不说是吗？你还是不愿意认错，对吧。”

节奏很慢，但每一个字都咬的无比清晰。

突然陆寻感觉自己的膝盖被什么重击了一下，身子不由得向前跌去，直直地跪在了严屹母亲墓前。

“怎么？你敢做不敢当了？”严屹收回脚，弯下腰将陆寻的头发死死攥紧，“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害死的人，我的母亲。”

陆寻语气坚定，“我没有害你母亲。”

脸上流下的水珠却不知是雨还是泪。

“我真是低估你了陆寻。”严屹拽着他的头发往前丢，陆寻身子便止不住地往前倒，整个人快和墓碑贴上了。

严屹死死盯着他，“她就是太相信你了，才会被你害死的！你还想让我再相信你？然后也被你害死？”严屹冰冷的目光让陆寻心头一颤，“在我母亲的面前竟还敢撒谎？真是厉害啊。”

“我没有，”陆寻狼狈起身，“我真的没有害你母亲！”更不会害你啊！

严母让他作伪证就是为了保护严屹啊！为什么他就不肯听一下自己的解释呢？

他也宁愿从来没有参与过这件事，可是比起让严屹来背负罪恶，他情愿成为反面角色。

“你听我说……”陆寻急切地伸出手，他愿意给他一个解释！

“够了！”严屹再一次将陆寻甩在地上，“看来为了钱，你还真是什么都愿意做啊！你这样虚伪的人，应该会喜欢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你吧？放心，会给你加钱。”

可那里躺着的是严屹的母亲！是那个在黑暗中给予了自己光明的人啊！“不可以！严屹！你母亲会看到的……”

但严屹丝毫没有给他反抗的机会，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陆寻裸露的肌肤在地面上被磨出一道道血痕，这只是单纯的报复。

雨水砸下，陆寻脸上一片冰凉。

只是不知是雨水更凉还是心中更凉。

感情也可以有先来后到的吗？为什么他从来只相信俞川，而不愿意听自己的一句解释呢？

陆寻看着严母的墓碑，他声音酸涩地说：“妈，我爱得好累。好想放弃了。”

他嘴角流露着辛酸的笑容，心好似被凌迟一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