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猎场,我同孟婉秋同时被挟持,我被五花大绑,站在人群最前面。
所有人都觉得,用得宠的我来威胁萧承睿,显然更有分量。
可是萧承睿急红了眼,嘴里喊的是孟婉秋的名字。
听到萧承睿情急之下的真心话,用刀胁迫我的那个黑衣人没忍住,颇为同情地瞧了我一眼。
后来的我常常回想,总觉得我唐笑笑的一生,其实在猎场那天就已经结束了。
这些年,我在后宫跟这个斗跟那个斗,茶里被人下过毒、靴子里被人藏过针。
而不受宠的孟婉秋,与世无争,过得平平稳稳。
原来……我只是个靶子啊……
他们都说我疯了,我贵为贵妃,却没有人愿意到我宫里来伺候。
朱雀宫里的檀香燃得太浓,闻着总有一股呛鼻子味。
我拿把匕首抵在个小太监脖子上,恶狠狠地道:「说你爱我。」
那小太监颤颤巍巍,抖成一团:「娘娘,您饶过奴才吧。」
匕首又逼近脖子一寸,我手中的力道更重,渐渐有血色弥漫出来。
「你说啊!说你爱我!」
「奴才……奴才爱娘娘。」
「不是奴才,你要自称朕,你要说朕爱你!」
小太监仓皇着跪下去,哭叫道:「娘娘,您还是杀了奴才吧,这话……奴才死了也不敢说啊!」
我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小太监,个子矮了些,眼睛没有那个人好看,身上也没有我熟悉的龙涎香味。
对……他不是那个人,萧承睿不会在这里,他应该在芙蓉阁陪着孟婉秋才对。
发现萧承睿其实爱的是孟婉秋后,我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戏文里常常唱,说情爱里,有什么青梅竹马、先来后到,我与萧承睿,年少相识,什么都占了。
本朝善武,我幼时被战马惊过,素来最怕骑马,我阿爹觉得,他戎马一生,平日最对不住家人,不会骑马便不会吧,家里就这一个姑娘,只管宠着便是。
是以我将军府出身,一不会骑马,二不会握弓箭。
可是京城里有几家小姐平日与我不对付。有一回,书院里的击踘,不晓得谁替我将名字报了上去,我不想没了将军府的名声,只好硬着头皮散学后去马场偷练。
我吓得脸色惨白的时候,萧承睿打马而过,他闲闲地勒住缰绳,嘴里含着草根,顶着一头烈日,同我笑道:「你是哪家的小娘子,像这样揪着马鬃,它非把你摔下去不可,你过来,我教你。」
后来我还是输了那场击踘,一个人躲在马场后面的麦垛里哭,萧承睿找到我,也不管我丑得不成样子,硬拖着我去街上吃了一碗馄饨,馄饨吃完了,眼泪也止住了,萧承睿就看着我笑:「左不过一场击踘,竟也值当哭成这样,下次我亲自帮你赢回来,笑笑就应该笑起来才好看。」
我就这样爱上了他
,还拜托阿爹,朝堂之上,多帮帮萧承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