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的威胁,对于吊在树上的那块硬骨头而言,一点作用不起,他仍是低垂着头,一声不吭,湿淋淋的头发也顺势垂下,沾满着鲜血,看模样受伤不轻。
这时张老板又抬起鞭子,我则又咬了一口糕点,半嚼半咽时,冲着院里嚷道:“老张,你要是还想让他今晚接客,我劝你就此收手吧,凭小女子一个当大夫的眼光来看,你要是再打下去,他怕是挺不到晚上!”
“这贱骨头禁打得狠,只是……呵呵……明天就得麻烦金大夫了……”
张老板那副笑容可真是不敢恭维,笑得我差一点儿咽到。
我一边敷衍着说:“好说好说!”,我的目光也一边扫向别处。
唉……,许是在这烟花之地呆久了,看的都是美男美女,眼里就再看不得半点丑东西,稍看一点儿,就会吃不下东西,晚上还会做恶梦呢!
是夜,没有听到前夜的箫声,忽然觉得寂寞如寒,即使临院还是往日里的莺莺燕燕,却仍然觉得像是缺少了些什么,唤来了丑妞,吩咐说:“若是今夜有人敲门,夜诊也接!”
我必须这么吩咐丑妞,否则,按照以往的规矩,日头一落,外面纵使有人用金子敲门,我家丑妞也会不理的,任他们把门敲到塌。
“啊?小姐,你不是说决不接夜诊吗?说什么影响你入睡后的肝排毒、肾补气,严重破坏你的内分泌,还说什么会影响你的如花美容颜吗?”
丑妞说完,我微微皱眉,我还是才知道我家丑妞如此话痨,虽说她以前的话也不少,那也不用我只不过是小小地说了一句,她就反了我四五六句啊。
这个家谁是小姐……,我每思及此,伤心欲绝……
只可惜,伤心过后,我只能摇头叹息,却拿丑妞没有丝毫办法,谁让她是我惟一的丫环且是惟一能容忍我的丫环呢,这年头小姐好当,丫环难找啊,我忍了……
于是,我淡淡地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然后不理丑妞惊诧的脸孔,施施然回了卧室。
这一晚注定是不会平静的,三更的梆声才过,医馆的红漆大门上传来了擂鼓一样的“咚咚”声,混着人声嘈杂,“金大夫,快开门啊,行行好,人命关天啊……”
我正盘腿打座,吐纳气息,猜得到来人是谁,挑唇冷笑,外间的丑妞已经起榻,打着哈欠连天地问我:“小姐,真要开门啊?”
“没听说是人命关天吗?”
“可以前也有人这么说,你不是说人命关你何事,要找去找阎王爷吗?”
她还挺有对付我的话,我松开盘着的腿,下了地,挑开帘,单抬一指点在她的额间说:“去开门,哪那么多费话,小姐我今夜亢奋,就想从阎王爷手里抢条命!”
“是,是……”
丑妞答应着是,扭头的速度可没有答应的快,等她磨蹭到了大门口时,已经是半柱香之后了,敲门的那些人倒也是好耐性,竟也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