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越纵然是个烂摊子,也是个有忠臣良将撑着的烂摊子,更何况——
还有萧景辰。
他虽为国师,却更是帝师,纵然赵杞年是个没脑子的混账,可有萧景辰在,北越怎至于此?
她想要逃出去看这天下苍生真相,魂魄却被囚禁于此不得解脱。
直到——
耳边佛号声声,似在吟唱着久远的密文。
她被困囿了几年的魂魄终是出了皇极殿,却又入了东皇宫。
几年未见,国师背影清瘦,她意识消亡之际,正见他伏案写信。
而那落款,是杀了北越数十将士的,西楚边关统帅。
赵凰歌骤然赤了双眸,恨得几乎要杀人。
好一个心怀天下的国师,却原来,他怀的却是敌国的天下!
萧景辰......
她十年竟未看清楚眼前人真面目,误把豺狼当忠犬,纵容出了这么一只叛国贼!
......
“公主,您醒了!”
赵凰歌骤然睁眼,眸中赤红未褪,如厉鬼附身,吓得锦绣后退了一步,又关切的问道:“公主,您可是梦魇了?”
冷汗湿了寝衣,被风一吹,凉的赵凰歌一个瑟缩。
眼前姑娘眉眼青涩,梳着双丫髻,珊瑚如意结的朱钗衬的她既俏皮又可爱。
那陌生且熟悉的眉眼,惊的赵凰歌又出一身冷汗:“锦......绣?”
因着发热,她声音里都带着沙哑,却依旧能听出那是一把甜软的好嗓子。
可后来,她十年血雨腥风,多年为鬼魂亡灵,声音再无此时的娇软。
赵凰歌掐着手心,冷汗沾衣,她却顾不得拢衣服,近乎惊惶的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虽简陋却整洁,墙角一支佛莲盛开,随风微微颤动。
耳边暮鼓声声,赵凰歌心念一动,下意识回头看向窗外。
银杏叶金黄,苍松仍翠。
但她死时,却是深冬。
她魂魄消亡于世间,站在东皇宫的庭院时,地面也覆了一层霜雪。
可此时,薄暮残阳如血,室内仿佛笼罩了一层血光。
还有眼前的姑娘。
眼眸澄澈,只消一个眼神便可看透她心中所想。
这样单纯的锦绣啊......
她已经有十余年未曾见过了。
微风拂过,分明是和煦而温暖的,她却觉得一颗心都像是要跳出了嗓子眼,心中骤然起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死而复生这样只存在话本里的故事,应到了她的身上?
锦绣不知她所想,听她叫自己,忙的应声:“奴婢在呢,您可觉得好些了么?”
眼前人神情不定,她声音里越发自责:“都是奴婢不好,昨日去佛堂太久,没有守好您,致使您发热不退,请您责罚。”
赵凰歌深吸一口气抬头,不答反问:“现下什么时辰了?”
女子的声音嘶哑,锦绣心头狂跳,回话愈发小心翼翼:“回公主,现下酉时末了。”
“本宫是问你——何年、何月、何时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