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当今圣上面前如此说话的，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这端敏皇后的嫡女了。

云柔也忍不住想要看看九五之尊会做何反映，心里竟忘了大不敬这一桩事，打量起皇上来。

大燕的开国之君，才兼文武，豁达大度；用兵有如神降，知人尤胜善任；是虽仇当赏必赏、虽亲当罚必罚的治世明君。四海之内，无人不慑其威势。

而今也鬓脚斑白，眼中疲态尽显了；他扶着那近侍慢慢坐上屏风前的凤椅，摩挲着光滑的扶手，口中喃喃：“结发之妻，中宫之位，唯有敏卿！”

“她为何在此？”西岚公主不依不饶。众人皆看向云柔，云柔忙低眉敛目，不敢妄动！

“好了！先随你皇兄下去罢！”

西岚公主赌气一跺脚转身随她皇兄出了殿。

皇帝锐利的眼睛扫过云柔周身才缓缓开口：“都说长孙家教女有方，坊间都传‘凤女降兮，笑语嫣然；凤女来兮，淑美无方’。”

云柔忙叩首：“传言无稽，臣女万死，微末之身怎敢攀此尊荣。”

西岚以公主之尊也只得类凤之尊，自己身为寒族之女，怎能被称为凤女？这大不敬之罪若坐实了，公孙一家都难逃死罪！

君王之声依旧喜怒难辨：“你不喜尊荣，难道也不慕宫中富贵？”

“富贵向来险中求，臣女不愿置身险境，令父母忧心。”虽然出身寒族，却从未想过大富大贵，衣暖食足便好了。

“这淡泊稳重的性子倒是不错！”皇帝起身抬了抬衣袖，示意云柔起身，想来是不会追究凤女之事了，云柔谢过恩典方才起身。

“九微，领她去吧！”

领云柔来此的近侍领命指引着云柔来到游廊，“姑娘往前直走穿过角门便到了，老奴只能送到此处了。”

“多谢九谙达。”云柔揖谢，抬眼便看到九微的手上尚有血渍，“谙达手上伤得如何？如不嫌弃，便用这帕子裹手罢！”说罢递上手中的帕子。

九微先是一愣，随即笑着接了过去，“多谢，姑娘有心了。”

云柔报之一笑，便径直往宴饮处去了，离席这许久，想来父、母亲也该等急了。抬脚刚要迈过角门，脖间一凉，云柔被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别出声！”原来是西岚公主，她的声音清亮朗朗，虽刻意压低，也不难辨别！

“请公主莫要为难臣女。”

西岚并不收剑，而是绕到云柔面前，冷冷地打量着她：“父皇和你说了什么？”

“公主多虑了，皇上并无择立中宫之意。”

西岚一脸狐疑地看着云柔，并不相信的样子。云柔只得继续解释：“皇上不过是听到了一些坊间传闻，士族闺秀鲜少出闺阁，只有如我这样的寒族女子或能听到两句，所以圣上命臣女去查问一番，并无其他事情。”

“什么传闻？”西岚并不打算让云柔蒙混过关，执意打破砂锅刨根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