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奚安眼睛狐狸似的眯起来：“一盏黄油灯。南淮城李家以前也不过是普通渔民，生意做得大一些，也只是出海远点而已。但如今却贵为南淮城前五的家族，靠的就是这一盏黄油灯。传言是从无妄深海中得到的，这灯能探析妖气，若周遭有妖物，便会自行亮起。”

这可确实是好东西，遥奚安惦念着可不是一日两日。

“如今事权从急，我们且借来用一用。”她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偏脸上摆出一副要同人讲道理的表情。

陆澜复一眼辨别：“借？”

遥奚安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借。只是李家老头抠门的要死，同他说他肯定是不同意的。我们借之前……不跟他讲，但用完以后好好地还给他。拿了又还，这不也是……借？”

陆澜复是被人用君子德方教养大的人，此刻倒能忍住，不同她辩驳。

遥奚安见这事儿有门儿，开开心心站了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正巧明日李家娶亲，迎来送往好不热闹，我们便趁着人多溜进去。”她说话间要走，又盯着陆澜复身上的长衫嫌弃地啧了两声，“你这衣服不好，旧的很，又不是没有钱，明日去吃酒，可要换身绸子的，又有身份又精神。”

她语速快，说话连珠炮似的。

留着陆澜复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确实显旧的衣服，无奈地笑了笑。

第二日在醉江南旁的落花胡同碰头，陆澜复如遥奚安所言，换了身石青色的雪绢长衫，负手站在那里，远远看上去，长身玉立。

遥奚安不知从哪儿找了条家常穿的葱黄绫棉裙，见着是洗过几次的，腰身也略宽，长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缩手站在那里，倒有几分小丫鬟的意思。

陆澜复笑了笑，从一旁摘下朵樱草色的花别在她发髻边：“好歹参加人酒宴，别太素净。”

不知是沾染了这里的雾水还是什么，他的指尖从人耳畔划过去，有点凉。

李家确实热闹，离着正门还有半条街，就已经被马车堵的水泄不通，这时候陆澜复和遥奚安这种走路来的，反倒占便宜，轻易地就找出了一条路从车马间走了过去。

在门口迎客的应该是李家管家，瞧着陆澜复眼生，多看了两眼。遥奚安本乖巧地跟在陆澜复身后，此时便踏前一步，垂着脑袋，将一张请帖递了过去。

管家看看请帖，再看看陆澜复这一身贵气样，就恭敬地往里请人：“原来是宋公子，这可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宋公子一表人才，真有乃父之风啊。”

老头儿连蒙带猜的，倒让遥奚安省了口舌。

“你瞧瞧，”待人一走，遥奚安就直起了腰板，“这大户人家的下人就是会说话，还乃父之风……他从哪儿见过的你爹。”

她嘴里念叨归念叨，行动上倒没闲着，自打一进门眼睛就没闲着，将四下人物都看了个遍，然后趁着没人关注的空暇，拽着陆澜复拐进了旁边的一个小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