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瑄打个哈欠,迷迷瞪瞪的坐起来,想自己是在哪里。
万方寺。
她试着要下床,突然大腿处传来一阵撕扯疼痛,疼得她龇牙咧嘴直吸凉气。掀开被子一瞧,发现自己的大腿上缠着纱布,原本已经不出血的伤口被她这么一动弹,又开始冒血珠,映在纱布上便是一圈红。
她这才彻底想起来自己昨天经历了什么。
她来万方寺调查豫王,却被他的暗卫射伤。朦胧之中她似乎发起了高烧,又做了场梦。有个人睡在她的身边,身子很暖和。
从这窗子眺望出去,应该就是昨天她受伤的院落。也就是说,豫王救了她?
仪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能从豫王手下逃命,她得回去烧柱高香。
可问题是,她怎么回去呢?
正在发愁,余光却瞥见院子里来了人。仪瑄心头一紧,手死死捏着被子,眯眼看过去,吃惊发现是温长柏带着几个下人过来了。
一大早,魏王的人带着玉牌来找温长柏,叫他去万方寺领人回去。
豫王此举,分明就是警告,以为他在利用仪瑄打什么算盘。
他怎么舍得!
不过温长柏得了消息,倒是立马从城里赶过来。又怕马车颠了仪瑄,特意让人套了辆牛车。心急如焚赶到,看到妹妹苍白的小脸,心中便是一揪。
他开门勉强笑了一笑,“你感觉如何?”回头把门关上,下人们非常识相的等在门外。
“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她额头上全是冷汗。
温长柏微微蹙眉,清冷瘦削的侧脸难得沾染上一些世俗的情绪。他伸手探了探仪瑄的额头,并不烫,心里的紧张感才稍松了些。忍不住斥责道:“你如何能来这样的地方?舅公舅母该多担心?你贪玩便罢了,想见姑姑也罢了,也不能往豫王的地方闯。多亏豫王殿下手下留情,否则便是叔叔来了,亦救不了你。”
往日温长柏绝不是这样跟她说话的。仪瑄一点就透,像个孩子似的垂下脑袋,懊丧道:“我就是想见姑姑最后一面。以后再不敢了。”
这周围铁定有豫王的耳目,而她身上的玉牌,便是魏王怀疑温长柏指使她的证据。这番对话是演给豫王的人看的。
温长柏勾唇浅笑。果然,他们兄妹之间的默契一如既往。
温长柏问她:“伤在哪里了?”
“腿。”仪瑄眨巴眨巴眼睛,“好疼,我走不动路了。叔叔抱。”
真是个鬼机灵的。温长柏忍俊不禁,一手绕过她的腰,一手环住她的膝盖,打横抱起来,问她:“这样可疼?”
“不疼。”仪瑄两手绕过温长柏的脖颈,安心把脸贴在他的胸膛。温长柏已经很久没抱过她了。自从她过了十岁,她仍和儿时一般嬉闹,温长柏却刻意远着她,叫她难过了好一阵子。
她被温长柏放到了牛车上,两人并肩坐着。牛走的很缓慢,一步步悠闲的跟散步似的。仪瑄不禁有些着急,“这样何时才能进城,我肚子都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