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半个钟头前,他还坐在柜台边的那张竹躺椅中使劲忽扇着手里的蒲扇,所有的一切都如往日一般,无聊、单调。但这场突如其来的命案,却转瞬之间让自己原本就已经坎坷的人生变得更加命途多舛了。
不过托老东家的福,少东家你顺利地来到铺子里当掌柜了,也应该算是跳出了火坑吧。
嘁,根本就是出了这坑入那坑,一坑更比一坑深啊。现在咱们俩不是就正在被坑里的火煎熬着呢吗?快去帮我弄条湿毛巾来,汗要是再这样淌下去,我整个人就要干巴成一张纸了,接下来几天也可以不用再上厕所了。颜欢端起一缸冷水,咕嘟咕嘟灌了下去,又将剩下的一点浇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少东家,咋啥事情经你一说奏变得这么滑稽哩?
钱袋儿你少讽刺我了啊,幽默可不是我的强项,我的专业可是正儿八经的计算机工程系!而且昨天才给你说过的,不要再喊我少东家了。
额这不是叫习惯哩嘛。自打来铺子里的头天起,额奏管老东家叫老东家哩。你是他儿子,自然奏是少东家哩嘛。不然额又该管老东家叫啥称呼哩?小伙计笑着应了一声,随即跑去后堂提来了一桶水,也带来了几张发黄的纸和一罐浆糊,一点一点补起了门板上的那个洞。
他本名叫钱岱,比颜欢小四岁,也比他足足矮了一个头,生得矮小精壮,皮肤黝黑,总是在笑起来时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脖子上还挂着把据说自从他出生时起便一直戴在身上的银制长命锁。
得了得了,随你高兴吧。否则等老头子回来又要数落我矫情了。颜欢接过了小伙计递来的湿毛巾,将其搭在脖子上,之后也动手帮起了忙。
钱袋儿嘿嘿一笑:奏是哩,叫其他啥都别扭,还是叫少东家显得亲切嘛。
苍天呐,想不到我堂堂一个计算机系的高材生,竟然捣腾起了古董买卖。不仅店里卖的九成藏品都是我这大半年来从地摊上淘来的假冒伪劣,现在还兼职起了裱糊匠。片刻沉默之后,颜欢又忍不住嘟囔了起来,甩掉了粘在自己手指上的一大坨浆糊。
少东家振作一点嘛,多少跟你一样的年轻人做梦都想开个店哩。
得了吧,就咱家铺子这熊样,几年里卖出去的大件东西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剩下的只够吃饭和交电费了。
有句话说的好着哩,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生意总会好起来--
得了吧,要不是这间铺子是老头子趁便宜的时候盘下来的,我们现在多开张一天就是多赔一天钱,哪里还有一丁点儿的起色?你这外号也算是白起了,没能给我带来半点财运不说,连我自己前些年勤工俭学攒下的一点私房钱也赔进去不少。这完全是塞翁失马,彻底破产哪。
但老东家他曾经私下里跟额说过,少东家你天赋异禀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