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清楚,以我之前的造型,若是满脸灰土地蹲在路边抹鼻涕,很有可能会惹得某位少女抛给我一块钱,然后在年终汇报演讲上以此为话题盈满泪水地呼吁全世界要相亲相爱。我苦心把自己打扮的漂亮点,只是奢望也许乘务员哥哥看见我心生邪念然后痛快地补给我一张RW车票,没办法,生存不易,但没想到老高先打来了电话。
“白薇,你去找列车长,我们帮你弄了张RW车票,而且跟他在一个包厢。”
“哟哟哟,还是RW,你怎么舍得出血了?”我抓住机会奚落了老高一番,与他斗嘴,是我和他之间唯一的沟通方式。
“又不是我掏腰包,你要不要。”显然老高比我冷静很多,最后四个字是以陈述句的语气传达给我的。
“要要要!”
我拿着票找到自己的包厢,发现包厢里竟然只有我和他,老高真是有通天的神力啊。此时是凌晨两点半,他正面冲隔板睡得正酣,我犹豫了一下,连踢带踹地把皮箱塞进铺位下面。娇艳的皮囊包裹不住我的铁骨铮铮。
大约四点多,天亮了,两个小时我一直努力维持着清醒。五点多,他醒了,我在上下眼皮的缝隙中观察他,他先是无意中瞟到我的脸,然后细细端详了三秒钟,最后低声说了句:“白薇?”
我没有继续假寐,“嗯?”我像一个被王子唤醒的睡美人看着他说:“啊呀,冉旭怎么是你,我昨晚上车都没认出你。很久没见了呢,你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你呢?”
“我还是老样子,呵呵。”我看着冉旭,他瘦了不少,头发微长,戴着眼镜,有点像个艺术家,也像五四运动时期的愤青。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他倒先问起我来。
“这样不好看吗?”我反问他。
他嘿嘿一笑,然后说:“更妖娆了。”
我自豪地冲他挑挑眉,然后有点心虚地问他:“最近工作怎么样?”如果他的工作一帆风顺,我就不用出现在这里了。
“还好吧……我去一下厕所,你继续睡吧。”他似乎不愿意提及工作的事,说罢便走出包厢。
过了半个小时,他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地走出包厢,发现在车厢的另一端他正和一位美女聊天,一颦一笑无不流露着对该女子的欣赏与赞美。
我不确定这个她是不是老高说的那个女人,但不管她是什么女人,大清早六点在车厢和刚认识的男人聊得不可开交就是不对的。我快步走到冉旭身边拉过他,做出一副忧愁的样子对他说:“冉旭你快来一下,我有点事要你帮忙。”说罢抱歉地对女人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聊天了,有机会你们再聊吧。”
回到包厢,冉旭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怎么了?”
“呃……其实也没什么事……”我的大脑飞速运转,也没想出我有什么好忧愁的,我总不能说:“她是蛇精,小心她把你捉回去!”冉旭再不济,也不像矮胖的葫芦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