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这个人是温茹玲最好的朋友张雅，她们从初中就认识，彼此没什么秘密。甚至温茹玲父母都不知道的心理障碍的事，她也知道。

温茹玲本来已经勉强止住了眼泪，这会儿突然听到张雅的声音。一个没忍住，竟然又哭出了声儿。她哽咽着把那事断断续续地交代了，只是这个交代显然不是张雅预期的交代。

张雅还没听完的时候，暴脾气就冲上来了。就这一会儿时间，已经把方昊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茹玲，快别哭了，为那种孙子不值当。”张雅气得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他奶奶的，竟然敢在这档口整这幺蛾子，太他妈欺负人了。”

张雅心里实在替温茹玲憋屈，不骂出来都不痛快。真是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脸足够让他能光明正大的整这一出。

是夜，张雅把温茹玲从厕所拖出来接到家里后，便给她好好收拾了一番。脸上的烫伤也做了处理，很自然地，又把方昊的祖宗们问候了几遍。

张雅大张旗鼓地又叫来三个朋友，现在他们和温茹玲一起正在酒吧喝酒。张雅的理由是，借酒消愁，认识新朋友，于是愁没有。得，理由足够充分。

张雅是个服装设计师，圈内颇有名气。整个人艺术气息十分浓厚，各种不拘小节，朋友们也大都这样。所以温茹玲和他们相处起来，也很舒服。

五个人就事论事，喝的痛快，说的畅快。桌子上的酒瓶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增加着。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温茹玲的心情确实变得好些了，只是动作开始有些迟钝，拿酒的手微微颤抖。此刻正靠在张雅怀里，看着有点安静。

张雅瞥了一眼在桌子上已经喝趴下的其他三个人，搂着温茹玲，心里更是五味杂陈起来。

她记忆里的温茹玲，从来不曾有过这么狼狈的样子。记忆里的她，活泼可爱，潇洒肆意，这才是真的温茹玲。现在却被方昊伤害成这个样子，再想想方昊追温茹玲那会儿信誓旦旦的样子，张雅更生气了。

她一脚踢在面前的矮桌上，猛地灌了几口酒，看着温茹玲半晌开了口：“茹玲，方昊那孙子忒他妈不是人，咱不要他了，姐妹今儿就给你物色个好的。”

温茹玲狠狠地点了几下头，表示同意。

那边张雅说完话，就像所有的力气都已经用完了一样，渐渐松开抱着温茹玲的手，歪在桌角上。又，倒下一个。

温茹玲咯咯笑着，伸手怼了怼张雅。没有反应。随即又扫了一眼喝大在桌子上的其他几人，摇晃着站起身来，悠悠开口。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羊儿的聪明难以想象……”

酒吧里虽然嘈杂，但一旦引起旁边人的注意，就像引起连锁反应似的，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酒壮怂人胆，这句话一点儿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