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宫门外走走停停，朝里头看了又看，宫灯还亮着，想来那人还未安寝吧。她睡时，向来不喜光亮。

过了些时候，主室灯仍是还未灭，进去罢，看看她也好。思虑了很久，像是下了重大决定似的，男子终于往里头跨了一步。她说过，只要是过了这朱红门槛，便是客，便是来看望她之人，她定要见过才好走。

既来了，不见她怎么好？自己，还有事相求。

男子轻轻放下灯。

许是这宫殿旧了又无人打扫的缘故吧，灯放下，便些激起些许尘土。他未在意灰尘把那红染成怪颜色，火红的衣摆扬过那快熄灭的夜灯，朝里走去。

“吱呀.”这门已老旧了，才会发出如此难听的声音。

那里头人一身白衣，过腰长发随意披散着，并无装饰品，打扮得极为老熟，然细细看来，也不过二十余几，与那男子年龄一般。

听到动静，她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活儿，淡淡转头，望向面前人，这个红衣男子。

“沉儿，你近来可还好？”男人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进去。门口月光撒下，这样看来，清冷的月色也不如男子那耀眼红衣，和他那周身的气质。

里头人闻言，又将头转过去，低头把那微弱的烛光吹灭。

灯，熄了。

还好，月光够亮，即使是漆黑的夜，也模模糊糊能看见人影。

男子不懂何用意，正欲上前问，“王爷是该回去了，夜闯深宫可不好，哀家，要就寝了。”女子声音并不是多好听，只是，听起来却有种莫名的舒服。女子说罢，站起来。却不是往木雕床走，而是绕过男子，向外走去。

“儿臣知道，不需母后提醒，那儿臣，这便回去了。”男子关好门，紧随着女子。

“王爷不是回去了？跟着哀家作甚？”女子虽是如此说，也并未回头看一眼，就只是，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女子低头，看看地上，除自己的身影外，那后头，男子的影子在月色下分外明朗，很是清楚。

他仍旧是跟着。

“将灯提上，要亮些。”女子也只是那么说，不管身后男人如何做。她走得，很慢很慢，脚步，也不轻巧，很沉很沉。

男子拿上灯，它不是很亮了，在黑夜里，只是一点点微弱的光。

女子走入这偌大长生宫一处庭院内，进了一凉亭，坐下。

“母后不是要睡了么？来这里做什么？”男人进来，将那灯放在面前石桌上，在女子旁边坐下。

“赏月。”女子顿了下，又说道：“既是赏月，没有酒怎么好？”

“母后恕罪，儿臣未将酒带来。”男子摸摸腰边示意，酒，是真未拿。

“那便去寻！”话语中带了些怒意。

其实也不过是酒罢了，

“你是来求哀家办事的，没有些心意，哀家如何帮你？”女子说这话时并未看男子，只是抬头看着亭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