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如潮水一般接踵而至，慕清瑶心神震动，从前她与他就是这般月下练剑，仿若比翼双飞。

“看来你还真是一把趁手的刀子，这些年康王没有少用你吧？”萧衡的话讽刺意味十足。

慕清瑶咻然抬首，回忆戛然而止。

是了，这再也不是她记忆里的萧衡了。她的萧衡不会有这么凉薄的笑容，也不会说出这样刻薄的话。

这个男人是要来杀他的！她在心中不断地告诫自己，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变了，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慕清瑶收起剑，单膝跪倒在萧衡跟前:“萧衡，从前是我欠你的，现在我的命，你随时可以拿去。但我们的孩子是无辜的，我恳求你放过小逸，不要让任何人伤害她。”

说罢，她挥起手上的剑，抵住自己的喉颈：“只要你答应我，我现在就可以自尽。”

萧衡的手下意识伸出来想要拦住她，眼前的女子眉眼凌厉，浸泡在月光之下，也难掩锋芒，眼里全是决绝之意。

他不敢想，若是这个女人真的死了，自此消失在这个世间，那接下去的漫长岁月，没有对她的恨，对她的念，该是多么无趣……

他很想说她不可以死！可到嘴的话，却变成了：“朕不准你死！”

他的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你藐视了东梁国的国威，伤害了洛晴。这么轻易死去，岂不是便宜了你？从即日起，你去洛晴宫里伺候她赎罪，直到她伤愈为止。”

慕清瑶猛地抬头看他，可萧衡显然已经铁了心。他薄唇微抿，轻笑道：“为了你的儿子，你不是死都愿意吗？这点小事应该不算什么吧？”

萧衡说罢，已经扬长而去，慕清瑶痛苦地闭上了双眼，闷声吐出一口鲜血。

就在刚刚，千丝绕的毒，发作了……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才让自己没有在萧衡面前表现出来，到了这一刻，再也忍受不了，扭曲着身体，昏死了过去。

可第二天，醒来的她还是换上了萧衡派人送来的宫女服。

她先是带着萧逸去了故析宫里，把依旧睡眼惺忪的萧逸托付给了他。

“拜托你，帮我照顾他。这宫里除了你，我谁都不放心。”

故析疑惑地看着她的打扮，片刻后怒火中烧：“萧衡又想要怎么羞辱你？你就这么听他的话吗？我认识的慕清瑶不是这般委曲求全之人！”

慕清瑶苦笑一声：“我欠他的，就当是还给他。”

故析愤怒的捏紧了拳头：“你欠他早就在康王府还清了！你还有多少的时间？离开他不好吗清瑶？”

“正因为我时日无多，我只想保护好逸儿。”

对上慕清瑶带着恳求的目光，故析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哎！你……”

慕清瑶知道故析不会不帮这个忙，淡笑着与萧逸告别：“你要乖乖的，不要给故叔叔添麻烦。”又嘱咐故析：“不要让逸儿出去乱跑。”

因为她怕，让逸儿看到自己受欺负。慕清瑶强忍心酸不舍，狠心转身去了洛晴的长寿宫。

一推开宫门，迎接她的就是兜头一盆粪水。

腥臭的粪水沿着她的头发，从她脸上滴落，熏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