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觉抓紧了被子：“奴婢听不懂皇上的话。”“听不懂？”秦暻眉梢一扬，似是被容婳的嘴硬逗笑了，“你那么聪明，怎么会听不懂呢？”他伏下身体，棱角分明的脸就悬在容婳眼前，可下一瞬他却脸色骤变，整个人都阴冷下来：“容婳，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太液池都敢跳……”容婳有些受不住他这样锐利的目光，微微侧开了头，虽然明知道彼此对这件事的起因结果都心知肚明，可话还是不能挑明。“脚滑了一下……”秦暻面露嘲讽：“脚滑？木桥半人高的栏杆，你怎么滑？”容婳无话可说，只能闭紧了嘴不吭声。秦暻却又捏着她的脸颊肉，逼着她正视着自己：“你好像还是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奴婢要做的就是听主子的话，朕让你伺候谁，你就得伺候谁，听明白了吗？”容婳咬紧了嘴唇，哑巴了似的许久都没开口。“说话！”仍旧毫无回应。秦暻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半晌他忽然起身走远了一些，抬手轻轻弹了弹皱巴巴的衣裳，仿佛是刚才碰了容婳两下，身上被弄脏了。“罢了，你早晚会学乖的。”他自言自语似的笑了一声，随即脸色诡异地缓和了下来：“朕今天来，还有个惊喜要给你。”这话听得容婳毛骨悚然，今天一见秦暻，她就觉得他很奇怪，明明是救了自己的人，可他身上却没有一丝善意的气息，反而从头到尾都透着冷漠和厌恶。关于他所谓的惊喜，容婳直觉不是好事，下意识地拒绝。“奴婢很累了，想休息……”“是该好好休息，”秦暻竟也没阻止，只是眼神越发凉薄，“毕竟，你好了才能在殿外伺候，悦妃才肯让朕宠幸。”容婳一僵，不可思议地看过去：“你说什么？她还要做这么荒唐的事？”“荒唐？”秦暻低声重复了一遍，话音落下他才抬眼看过来，“那你呢？”“设计太后罚她，以奴害主，你不荒唐？”容婳一僵，她就知道萧宝宝告状之后，秦暻不会坐视不管，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用这种方式。看来那天蔡添喜说的什么他想吃酒酿圆子，就是想哄她乖乖回去的谎话。可笑的是她竟然信了，不止信了，还以为她和秦暻之间还有余地能转圜……容婳，你竟如此愚蠢。她指尖攥的更紧，眼睛却垂了下来，死死盯着被子上已经有些破损了的牡丹绣文：“皇上若是想为悦妃娘娘出气，不如去寻奴婢的错处，用这种法子，让人不齿。”这话说得大不敬，可秦暻却没发作，反而坐了下来，抬手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可只有这个法子最能让悦妃高兴。”他仰头将冷茶整杯灌了进去，再看向容婳时，眼神很是意味深长：“你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朕总不能不管，对吧？”容婳抬眼看过来，大约是被气的狠了，她身体肉眼可见的紧绷，连声音都是颤的：“那皇上知不知道，她那天想对我做什么？”秦暻端着茶杯的手微不可查的一僵，目光迅速略过容婳，随即不动声色的将杯子丢回了桌子上，语气轻淡：“重要吗？”仅仅三个字，却宛如重锤，砸的容婳浑身都疼，连呼吸都跟着凝滞了。她怔怔看了秦暻许久，眼睛隐隐发红，却不等情绪进一步发酵，她便回神似的猛地闭上眼睛扭开了头：“奴婢身染有疾，按宫规不能面圣，皇上请回吧。”秦暻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容婳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动静，可她却有些撑不住了，索性钻进了被子里，连头都蒙了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才传来脚步声，秦暻终于要走了，可他却刚到门口就又停了下来。“对了，”他开口，语气里毫无情绪，“下次别玩跳水这种把戏了，朕的禁军很金贵的，用来找你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