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抹了抹嘴上的秽物，不发一言，把张楠背起来，送到了医院。

张楠打着点滴死在床上不醒来，沈冰一直守在他身边。我也守了两个多钟头，哈欠连天。沈冰说，要不张杰，你先回去睡觉吧，这我自己守着就行。

我摇摇头说，不行，我不放心——

这个“你”字我硬是生生给刹住了，我说，不放心他啊。都怪我。这哥们没想到这么差劲。待会他醒来了要拉屎拉尿什么的，你一个人也服侍不过来。我心里却想，妈的，他拉屎拉尿拉一身呢，关我屁事。

沈冰听了很感动，说，真是谢谢你。你坐那先扒一下，他要是醒来有事我叫你。

我说，我睡不着。你先扒一下吧，我来替你看着，有事了我叫你。

沈冰说，我也睡不着。

我说，是担心他吧？你对他真好。

这话我说得酸溜溜的，也不知沈冰听出来没有。她微微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她说，张杰，虽然最近没跟你见面，但是感觉……感觉你越来越那个了……我笑道，你直说我堕落就得了。

沈冰说，很多人都说你的闲话，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越来越感觉，你如果还是高中时候那个你，可能会好一些……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怎么个活法全在你自己。

我嘿嘿笑了一声，说，不可能了，很多人都讨厌以前那个我，我自己更加讨厌。你——不是也一样么？

沈冰又沉默了一会，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本来我是没有什么资格来干涉你的生活，但是出自一个老同学的好意，我希望你能收收心。你可以去找一个女朋友啊，这样你会很幸福。

她不提女朋友还好，一提我的心又开始尖锐地疼起来。我淡淡地说，是吗？

沈冰说，你要找一个女朋友很容易的。

我淡淡地说，是吗？

沈冰说，我发现真的有许多女孩子喜欢你，今晚我一个同学背地里就一直夸你，说好欣赏你。

我淡淡地说，是吗？

沈冰说，你别是吗是吗是吗的好不好，我在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仰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脸上疏懒地笑着，好一会，我说，沈冰，我告诉你，这大学四年，我绝对不会去找女朋友。

沈冰奇道，为什么？

我笑着，说，找女朋友有什么好的，她会限制我的自由，会让我不开心，不快乐。现在这样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