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星的语气很平静。

平静得就像是无数次失望后再也不会因他而产生别的情绪。

她垂下眼睑，又问道：“你认为苏柔有调香的天赋，想让她成为苏氏的专属调香师，所以我就变得可有可无，甚至挡她的路了是么？”

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着，连指尖都用力到泛白，手背青筋鼓起。

话筒那头沉默了一瞬，苏博文厉声道：“你不能毁了你妹妹，现在立刻去警察厅把你妹妹接出来，她不能留下案底。”口吻还是一贯的不容置喙。

她不能，所以我就能是吗？

苏云星唇角微微牵了牵，眼底漠然，道：“需要我提醒你苏氏集团改名之前叫什么吗，苏董事长？”

“我劝你想好再开口，除非你能承担得起破产的代价。”

“你……！”

电话蓦地挂断，苏博文盛怒的话戛然而止。

方颉轻轻地笑起来，道：“你这副模样很像你母亲，对渣男就要这么不客气，反正他不敢和你撕破脸皮，色厉内荏罢了。”

苏云星缓缓地吁出口气。

她先去把存下来的录音改了名字，这才烦闷地按了按太阳穴。

“你要是想了解苏氏集团的经营状况，我现在就可以为你整理出一份报告，”方颉扶了下镜框，立马进入工作状态，“我们未来的苏董，怎么样？”

“这件事暂时先放放吧方叔。”

苏云星瘫在椅背上，双眼放空地轻叹道：“我现在只想搞清楚剽窃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看起来和苏博文也有干系。”

否则他才不会这么火急火燎地给她打电话呢。

唔……就是不知道他动了哪一环节。

方颉眉梢微挑，宽慰道：“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可以去警局旁听，刚才他们陈队还给我发消息问你要不要去，姚佳萱招了大半了。”

苏云星立刻直起身子，扭头看向他。

“去！”

-

半小时后就到了市警察厅。

出来接苏云星两人的是早上出现在云大女寝的那名女警，一回生二回熟，出于礼貌苏云星就朝她友好地笑了笑，女警也笑了起来。

“我姓卢，可以喊我卢警官。”

卢警官走在前面道路，顺便给她说了遍姚佳萱目前的审讯情况：“姚佳萱一口咬定你和校长有不正当勾当，所以挤掉了原本属于她的保送名额，她对此很不满。”

苏云星：“？”

苏云星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可是她从来都没准备选择考研保送本校，哪来的挤掉姚佳萱的保送名额之说啊。

卢警官淡笑道：“不用紧张，关于她所言是否属实我们警方正在查证，到时可能还需要你配合，她就在里面，我们进去说。”

她推开了前面审讯室的门，苏云星便率先走了进去。

卢警官转身拦住方颉，板着脸道：“方律师止步，待会儿会有人带您去另一边。”

方颉只好暂时停下，遗憾地耸了下肩：“好吧，你们还是这样死板，我的当事人年纪不大，麻烦多替我看顾一下。”

“……”

审讯室内。

姚佳萱坐在审讯椅上，双手用手铐锁在两侧。

她的脸色比在女寝时看起来还要更加苍白，那头润顺的头发一如既往地垂在身前，瞳孔涣散，眼神略显麻木，在看见苏云星后视线才重新聚焦。

姚佳萱扯着嘴角，身子前倾，乌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哑着嗓子，一字一顿地念道：

“你这个小偷，是你偷走了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