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莫名其妙,瞥了他一眼。他给她拿蟹,扭过头,耳朵红了:“最近……是有点感冒。”
那年她二十岁,哭笑不得地坐在餐馆里,孙子似的被一个拘着自己学吃蟹的男人戳中了萌点。
“嘶——”
林玉想得入神,掰下蟹脚的时候用力过猛,蟹身残留的水渍一下喷到她眼睛里,加了姜汁,辣得她睁不开眼。
高陌吃着饭给她递了一张纸,不为所动。
林玉擦了擦,眼睛还是眯着,直接叫了高陌的名字。
没办法,高陌跑到洗手间拿了湿毛巾过来,正要弯腰给她擦,脑袋里“嗡”的一声。
三年过去,他原以为自己什么都忘了,但看到这双眼睛,他知道自己什么都记得。
“林玉,别闹了。”他放下手,将湿毛巾扔到了一边,坐回了原位。
林玉睁开眼,熟练地用三级腿抵出二级腿里的肉说:“高陌,我想你了。”
他擦了擦手:“你应该管我叫哥。”
林玉还要说些什么,大厅里一个女人往这边一瞟,直接往高陌怀里坐。
“高老板,刚才我找了你好久哦。”
“这样啊,那我请你喝酒好不好?”高陌熟练地勾起一丝笑,领着女人去柜台,招呼陈沈丁艺给她倒了一杯樱桃酒。
林玉看着高陌,高陌笑了笑:“你要吗?味道很好的。”
“高老板你偏心。”
“就是。”
几个相熟的女客过来搭腔。
高陌举着酒杯说:“全场酒水免单,我请客。”
近旁身材火辣的女人不依,黑丝的大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
“高老板你也真是的,请我跟请别人用一样的酒,太坏了。”
距离不远,她娇嗔的语气全落入林玉耳里。
高陌又仰脸挑起一丝笑:“你不喜欢?那我房里还有更好的。”
女人笑着,蛇一般挽上高陌的左臂。
一群人欢呼,高陌领着女人,撇下林玉上了楼。
过了台阶拐一个弯,高陌推开房门,女人解下披肩。
高陌闻到了臂上刺鼻的香水味,径直往浴室走去:“我去洗澡,你自便。”
离开上海几年,高原的风土将他的肌肤养成了健硕的小麦色,他扎进冷水里,记忆中林玉的笑影与数分钟前那双直视自己的眼睛重叠。
水渍滑过嘴唇,他一拳打在墙上,冰冷的瓷片将寒意送进他骨子里。他抿紧嘴唇,鼻翼间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粉饰太平的想法,总在实践时欲盖弥彰。
“一个人洗,多没意思。”
那女人没走,扭动着身体进了浴室,高陌随手抓起身边的浴巾围住下身。
他走出水幕,胸膛湿漉、头发滴水,靠近她时浑身散发着荷尔蒙。
女人不由得娇羞,表演式地往后撤了两步。
“咣当”一声,他将她关在了门外。
“高老板。”
门又开启了一条缝,他笑着指了指房间桌面上的半瓶梅子酒:“喏,就是那瓶,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