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笙从善如流地走到老夫人跟前，两只眼睛垂得低低的，比看着兔子还要胆怯三分。老夫人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更加怜惜起沈怀笙来。她今霓虹就是来看沈怀笙的，在前厅听说沈怀笙彻夜未归，心里焦急，又怕沈承荫责备沈怀笙，便跟着一起来探个究竟。她本以为自己这个外孙女会像平时一样，心大得根本不在乎，反而激怒了她父亲，却不想是这样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恐怕是真的遭人欺负了去……

想到这里，老夫人牵起沈怀笙的手，牢牢握住：“怀笙啊，你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和外祖母说，你父亲不管的，我也管！”

沈承荫听了，欲言又止。他本想说自己自会替女儿主张，但一想到那些传言，便收了声。这样的女儿，他沈承荫不要也罢！

“怀笙不懂，今日妹妹、姨娘、父亲还有外祖母都认定怀笙受了委屈，但是怀笙一直都待在房中，哪里能受得了欺负？”沈怀笙瞪着眼睛，无辜地看着几人。

“薛王府的下人明明看到你大摇大摆走进了薛王府，”赵姨娘插嘴道，“待了足足一个晚上！”

“姨娘，说话是要讲证据的。”沈怀笙回敬道，“姨娘您又是认识薛王府的下人的？”

“我……”赵姨娘眼珠子一转，往沈承荫身边靠去，“我是担心怀笙你啊，才派小翠跟着，昨晚你与姨娘赌气翻墙出府，小翠这一路跟到了薛王府却跟丢了人，跟人打听才知道的。怀笙，不是姨娘说你，一个女孩子，就算是往未婚夫婿的府上去，也要注意……”

老夫人厌烦赵姨娘装腔作势的强调，挥手打断她道：“沈府的小姐何时轮得到一个姨娘说教？”

“我看她就是缺少说教！”一直缄口不言的沈承荫突然爆发了，“一个没出阁的女孩子，夜不归宿，成何体统？”

沈怀笙一咬牙，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拧了自己大腿一下，痛得眼泪立刻雾了眼睛。她一边抽出帕子拭着眼睛，一边带着哭腔说道：“怀笙确实缺少说教，怀笙是没娘的孩子。昨日和赵姨娘赌气，也不过是想让姨娘宠一宠怀笙，可是怀笙都走进王府了，姨娘派去的人拦也不拦。”

这一句话，老夫人听得明白。眼见自己小姐进了别人家的王府，下人却毫不拦着。怀笙不过十五岁的年纪，不懂事，可那赵姨娘明显是带着纵容的意图，就想让怀笙做出落人口实的事情。

沈承荫这辈子，自问最愧对的人便是亡妻，听沈怀笙一哭，不由得心也软了。

赵姨娘眼见趋势倒向了沈怀笙，心里焦躁，向丫鬟小翠使了个眼色，小翠立刻心领神会，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就开始向沈怀笙磕头。

“小翠对不起大小姐，小翠害得大小姐……”她故意不讲完话，只顾一个劲儿磕头，本来细白的额头甚至都磕出了血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