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说龙虎山是道家的发源地,号称道教总庭,是一大教,但我自小长大就没见到过其他的同门,问师傅的时候,他总是叹息着回答我说,没落了。
如此,我仍旧是怀疑的,因为他…额,因为师傅他平日里没个正形,一点也不像一个大教的传人,经常一件衣服穿到破烂也不舍得更换,缝缝补补又是一年。一年之内的换洗衣服,一只手掌都可以数得过来。
每当我与他谈到这事的时候,他都是涨红了脸,吹鼻子瞪眼的说:“嘿,你个瓜娃子,小小年纪的,你懂什么?”大手一挥,就打发我走了,让我去好好复习他之前教我的道术。
时光就在清幽、宁静的道观中流逝。
后来,我读了初中、高中,以优异的名次考上了香洲大学中文系的语言专业,自此远离了养育我的龙虎山,脱下了那件黑色的道士长袍。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发生了变化。
我不再是一个只会读经的道士了,而是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社会人,不过道观中的知识在时间的洪流下也没有被掩盖。
但,技巧可以留存在脑海,人却无法长存于世界。
在我毕业工作后,师父也在某一天离我而去了。
那天,师傅把我叫回道观中,拿着一个盒子,道:“天一啊,这是这道观中最值钱、最厉害的东西了,现在为师就将它们交给你了,你好生利用,以后这天一观就由你来负责了,为师老了…大限将至,早在多年前就应该被收了天命,却没想到遇见了你这么一个捣蛋鬼给我延长了寿命,并养老送终。老天爷待我不薄啊。但我们的缘分就尽于此了,你不要伤心…往后的路…你要勇敢的面对,这是你的宿命。”
“…我去后,就把我葬在这道观的后山中吧,那样我就可以看着你,看着这道观了…”
声音渐渐的变小,直至听不见,我抬头向师傅看去,只见师傅双手并拢,端坐在蒲团上,笑着离去了。
“师傅啊!….”
我再也忍不住心中悲伤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在我心中,他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的父母。
按照师傅的安排,我处理了他的后事,并主持了入棺下葬的仪式,整个过程只有我一个人。
“师傅…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活着的,并会好好发扬我们正一教!”
那一年,我正式成为了独挡一面的人。
但生活仍旧艰难,虽然我毕业工作了,但我的现实生活仍然是一团糟,一边要赚钱养活自己,一边也不能忘记自己是正一教传人的身份,故不得不把赚钱当作我的第一要素。
于是我离开了道观,来到了X市的一个大院内,靠着师傅和我手中剩下来的钱租下了大院,开了一个驱鬼铺,名字叫做:正一堂,专门宣传正一教的各种知识的同时卖着符纸、黄纸等丧葬用品,而仍然坚持着自己的写作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