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的大楼静默着，金属的颜色显得分外冷漠，人们进进出出，盯着手机的有一万双眼睛。

五颜六色的灯光一路向前延展，万看双手插兜，包包垮在手臂上，她踢踢踏踏，一路走到没有灯光的地方。

拐进一条漆黑的巷子，万看熟门熟路的扭开侧面的门，闪身进去。

楼道里黑漆漆的，没有灯，侧面的柱子早就烂掉了，楼梯腐朽，踩上去的每一步都嘎吱嘎吱的响，令人不由得有一丝害怕。

但毕竟是走了许多年的路。

万看摸索着，一路走到二楼，站定在最尽头的房间。

钥匙在包包夹层里。

这扇破铁门看上去有些年月了，满是锈铁和划痕，还沾上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万看掏出钥匙，试图塞进满是锈铁的锁眼里，但是门锁实在是太旧了，里面的铁锈起到了一定的阻碍作用，钥匙一时间竟然无法插进去。

万看爆了一句粗口。

她一口气将钥匙拔出来，再狠狠捅进去——但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虎口处狠狠挂到了门锁上凸起的铁锈。

“我靠！”她撒开手，钥匙叮一声掉到地上，蜿蜒出几滴血……刺痛感传来，低头一看，发现右手已经是鲜血淋漓了。

“什么玩意……！”万看一下子就火了，她一脚踹上去。

几下蛮力，老旧门锁居然硬生生给她薅下来了。

门被踹开，万看甩了甩自己满是鲜血的手，一脚把钥匙踢下楼，听着它叮叮叮的滚下去，再咚的一声落地后，她才走进房间里。

房间不大，几件家具拥挤的摆在一起，衣服满地都是，挤挤嚷嚷的，称不上美观，甚至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潮湿气味。

“……你回来了，”

坐在房间中央的沙发上——女孩穿着发黄的T恤，双腿赤条条的盘在一起，她抬起头，那张没长开的脸和万看有几分相似，“妈。”她这样叫道。

“回来了，对了，我们门上的那个破锁太旧了，”万看把包丢在凳子上，满不在乎的说道：“我给拆了，回头换一个。”

“……怎么还徒手拆呢，”女孩看着万看鲜血淋漓的手，皱起了眉，她站了起来，光裸的两条腿迈了起来，线条匀称好看——她从电视柜底下拖出急救箱，“嫌旧，明天找人拆就是了。”

“这有什么的？”万看一屁股坐下来，说道：“你妈年轻的时候，别说门锁了，老师办公室的空调都拆过呢。”

“知道您厉害，”女孩有条不絮的给万看的手消毒包扎：“什么事都摆得平，跟神仙似的。”

“可不就是？”万看乐了，笑了几声后，猛然间想起什么似的：“哎，你们今天舞蹈班结束得挺早啊？”

女孩的动作顿住了，半晌，她才缓缓开口道：“妈，我不想去舞蹈班了。”

“什么？！”万看愣了愣，“你不还想去市里比赛吗？这……这怎么又不想去了？”

“想去和能去，是两码事啊。”女孩小心翼翼的把纱布封好，轻飘飘的说道：“伍老师今天找我了……要不是她找我，我都不知道，学舞蹈要那么多钱呢。”

“钱不是问题！”万看情绪激烈，她急吼吼的嚷道：“那点钱我能凑齐，你别瞎操心了，想学就继续学，我还供不起一个你了？这才多大点事啊！我能摆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