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燕睡在地上刚刚醒来，即使在这样光线不明的环境里，他依旧可以看清她虚弱不堪的破败之象，或许别人只要多看一眼，都会忍不住垂怜惋惜。

顾司辰黑色的眸浓得化在暗色里，“你不是想跑吗？现在这副可怜兮兮睡在地上的模样……又是做给谁看？”

一开口，便是快要习以为常的嘲疯。

“天天的身份你证实了吧。”沈如燕没有回他，只是凝了些力气问了一句。顾司辰不相信她，也不可能放着自己的亲生骨肉不管不顾。

在知道天天是他的孩子之后，第一件事情一定会是带他去做亲子鉴定。

“天天呢？我可不可以见他？”

沈如燕低声地问他，“就见一面。”她小心翼翼，眸中满是请求，“可以吗？”

四目相对，顾司辰竟然有一瞬间就差点信了她的楚楚可怜。

“沈如燕，你这又是什么打的什么如意算盘？”顾司辰微俯过身，像是要更加近距离的看她，好将她眸中的伪善揭穿。

“你以为替我生了个儿子，我就会轻易的原谅你吗？”他带着些轻笑，“你是不是把我想的有些过于善良了？”

“我快要死了。”沈如燕打断了他的话，抬眸去看眉头紧拧的男人，“胃癌晚期。”

顾司辰有几秒的愣怔，随后目光沉了沉。

“我是一个弥留之际的人，犯不着做这些事情博得你的同情。”

沈如燕交待了一切，却意外的觉得有些轻松，既然老天安排了他们父子见面，她能做的也就只有顺其自然，尽力消除顾司辰对她的误会，好让他对天天好些。

沈如燕的家族有癌症遗传史这件事顾司辰是知道的，她的话是真是假很容易知道，顾司辰知道，她也没必要犯蠢撒一个可以轻易拆穿的谎言。

“他是我的儿子，我会带他回顾家，给他最好生活。”顾司辰扬了扬眉，最后停在沈如燕的脸上，“但你……必须和他断绝母子关系，我不允许我的儿子有一个不干不净的母亲。”

他明明白白的说道：“你不配。”

“天天是我的儿子！”沈如燕惊的起身，有些情绪过激，“他在我肚子里呆了八个月，他的脐带是我自己帮他剪的，说的第一句话是喊我妈妈，他和我一起相依为命了六年，他……他……”

沈如燕哽咽不住，深吸了口气才继续定定地告诉他，“他有独立的思想，我希望他可以过上最好的生活，有最好的条件，但我不希望他将来知道，这是靠和我断绝母子关系换来的，因为他一直坚信，他的母亲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爱他！”

“他的母亲不是一个不干不净的人，他的母亲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有违道德的事情，他的母亲对得起任何一个爱她或者她爱的人……”

幽暗的房间中，沈如燕此刻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刻都要清晰明亮，“顾司辰，我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我可以拿我的一切保证，我沈如燕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