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猜的没错，陛下就算不是完全了解，也必然是听到了一些风声。”

“所以…”赵弘瑀想了想，似是明白了什么，“处死陆奇一族的诏令，本来就是父皇的意思。父皇是想替太子保住这个秘密？”

“恐怕是的。”洛清影点点头，“比起贩运军资，朝廷的稳定才是陛下要考虑的头等大事。陛下年事已高，即使对太子专权有所不满，他也不能盲目处罚太子。毕竟，太子一人，涉及到社稷根本。所以陛下不能、也不允许有任何人去动摇太子。”

赵弘瑀不解，接着问道：“既然父皇有意替太子隐瞒，当日先生让我装疯，逼着父皇出大赦令，父皇又怎会同意？”

“陛下包庇太子，是为了社稷稳定。但是陛下毕竟求仙多年，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大殷朝多年没有战事，这一次叛乱突发，将士死伤众多，再加上穆州水患、暴乱，百姓流离失所，必积民恨。刘楚风以星象示警，殿下又似中了邪祟，陛下即使有心替太子隐瞒，也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他需要给他的子民一个交代。何况……”洛清影顿了顿，接着说道，“想要陆奇不说话，陛下的方法有很多，又何止杀了他这一种……”

“我明白了。不管父皇是杀陆奇，还是大赦天下，都是出于社稷安危的考量。”

“嗯。”洛清影叹了一口气，“陛下虽贵为天子，膝下却只有三位皇子。前太子又英年早逝，如今只有太子和你环绕膝下。我让你装疯，其实也是赌了一把，赌陛下虽位及至尊之位多年，内心深处却仍怀有慈父之心。”

“先生所说，我虽已明白，可是心中仍旧不能平。叶之雄很有可能是怀有冤屈，我却不能追查真相，还他公道。”赵弘瑀握紧拳头，愤愤道。

“对于陛下而言，只要社稷安宁，牺牲一些人，掩盖一些真相，都是值得的。”

“那天雄之事就不查了吗？”赵弘瑀仍旧不死心，盯着洛清影。

“查。可是不是现在。”洛清影说道，“凭你现在的力量，和太子完全无法抗衡。你现在挑起事端，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只恨以前白白浪费了时间，只顾着自己逍遥快活。”

“你也是为了自保，时局所迫而已。”洛清影宽慰他道，“陛下将陆奇关押在刑部大牢，由太子亲自负责看管。如今陆奇自杀，不管是不是太子所为，他都逃不了看管不利之失。这次陛下罚他俸禄三年，说明他对太子所为还是不满的。”

“父皇大怒，在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太子大骂了一顿。太子监国多年，独断横行，父皇与他应该已经有了嫌隙。可是就像先生说的，父皇即使有不满，也不能动摇国本。”

洛清影不以为然地笑笑，说道：“陛下现在不能动、不能换，是因为没有比他更好的太子人选。如果有一日，有另外的皇子，德行、才能、功劳都可与之并举，你说，陛下会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