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柔妃与阿姐有三分相似便已独得恩宠,那么我这张七分相似的脸,阁下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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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宁宫传来阵婉转歌声,是柔妃在练习赏月宴的曲子。
我站在屋外听着她酥人的嗓音,拳头一点点捏紧。
这首歌从前我阿姐常唱给我听,现在却变成了柔妃邀宠的武器。
她每往下唱一句,阿姐的面容就又在我脑海里浮现,最后和柔妃那张笑里淬毒的脸重合。
不知过了多久,柔妃的嗓子又开始犯病,她奋力咳嗽几声像是要把肺咳出来,然后尖着嗓子把我唤进屋中。
“快去煮一碗银耳羹,本宫现在就要喝!”
她又气又急,跺着脚对我施以命令。
我依言照做,不出须臾,一碗热气腾腾的银耳羹便端到了她面前。
柔妃尝了一口,却蹙眉狠狠骂道:“丑东西,你是要烫死本宫吗?!”
她拿着玉碗将银耳羹慢条斯理地倒在我的头上,然后将其随手打翻在地,玉碗应声而碎,碎片扎进我的膝盖,一阵刺痛。
“柔儿这是怎么了?”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我身子微微一颤,捏紧了衣角。
柔妃立即换上副明媚笑脸,起身相迎,仿佛没有骨头般往皇帝怀里一倒。
“陛下,是臣妾的奴婢办事不利,煮的甜水滚烫不说还笨手笨脚打碎了玉碗,这会儿在反省呢。”她撒娇地在皇帝心口打圈,皇帝也很吃她这套,竟直接将其拦腰抱起,慢悠悠地抱着她坐到椅上。
全程他看都没看我一眼,丝毫不关心鲜血从我的膝盖丝丝渗出,只轻轻刮了下柔妃鼻头:“可别把我的柔儿伤到了。
“陛下...”柔妃眼里满是柔情,靠在他坚硬的胸膛一阵羞赧。
我默默将满地狼藉打扫干净,又去做了碗银耳羹。
柔妃却像是故意捉弄人般,一会儿说太烫,一会儿说太凉,整个莺宁宫因为一碗银耳羹被她搅得上下不宁,而每次不满意时,最先遭殃的总是在她身边的我。皇帝也不阻止,只是痴痴地看着她那张可人的脸若有所思,她也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被人宠着肆无忌惮颐指气使的感觉。
直到我端着第七碗银耳羹上来时,她终于满意了,撒着娇让皇帝喂她。
她要让全后宫都知道,谁才是皇帝放在心尖上宠的女人。
皇帝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喂着她,可当初阿姐难产后,只是轻声道了一声药苦,换来的却是他拂袖而去的一声“矫情”。
指甲一点点嵌进掌心,皇帝终于注意到了跪在地上的我。
“这是你哪个婢子,看着眼生。”
柔妃从鼻腔溢出声冷哼:“前些日子提拔上来在身边侍奉的一个洗脚婢而已,她相貌丑陋,可莫要惊到陛下了。”
说罢她便低喝一声:“还不快出去。”
“且慢。”我正准备起身,皇帝却蓦地喊住我,眼里闪过些兴趣。“朕倒要看看,到底有多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