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爹只是沉默片刻,然后裂开嘴角,笑得跟三文钱的金镯子似的,要多假有多假,身子微微往下弓,“末将这就准备酒席,给你们接风洗尘。”
我手下四十万几乎毫无折损,我爹那里顶多五千将士苦苦支撑。在我这里,他确确实实是个末将。
我大手一挥,“咳,自家人瞎客气什么!”
爹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
还是娘大方,从爹腰间解下他们价值连城的定亲玉佩送给何璟,“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何璟大大方方接过,高声说,“谢谢娘。”
娘手指明显一抖,她肯定是白得这么大的儿子,心里偷着乐。
接风宴比我经历过的任何一次规格都要高。
何璟跟着我,一口一个爹和娘。
酒过三巡,我爹娘很是开心,对待何璟可以用“殷勤”这个词来形容,比对当今圣上都要好。
第二天,一身清爽。我照常提着剑晨练,被爹看到了。
“已嫁人妇,怎么不过去伺候夫君?”爹举着大刀,吹胡子瞪眼,很是生气。
我皱眉,何璟一个健健康康的大小伙子,能需要我伺候个什么。
碰巧这时,何璟端着一杯温茶递来,我很自然地接过喝了。
“你你你你你!”爹手指着我,表情跟见着鬼似的。
我看着爹,眼神无辜。
何璟也看着爹,凤眸深沉。
然后我爹灰溜溜走了。
我想他一定是当着何璟的面不好发作我。
一家子和谐相处,我心里很满意。
大军休整善后几天,就要开拔。没成想,快回京的时候出事了。
先是几十,后是几百,突然之间士兵满地翻滚,捂着肚子撕心裂肺叫。
难道是瘟疫?
我心里一沉,突厥军虽然已经打跑,但若趁这时候卷土重来,怎么办。
何璟随我来到得病士兵的营房,只看一眼,直接判断,“是下毒。”
我立刻攥住他的手,眼中泛光,“你能解?”
他点点头,从衣袖掏出金针,在一士兵身上扎了几下。
哇—
士兵呕吐,溅了何璟身上一滩秽物,身体却顿时好了许多。
何璟又带领军医诊治。我急忙带人去查明投毒地点。
几处守卫水井的士兵尸体被找到,衣物不见,显然是被人冒名顶替。
发现及时,乔装的突厥兵没跑多远,就被我抓住处死,又打了几个玩忽职守的百夫长板子。
忙到天黑,我又赶回营帐,只见何璟正扶起一人脑袋喂药。
明月皎皎,公子如玉。
何璟比我见我的任何世家子弟都不同,比他们多了许多贵气,比他们都有本事。
这么好的人到我手里,我真应该做梦都得笑醒。
“我想攻下突厥可汗营帐。”我走到他面前,在他面前头一次说出我的想法,“忽尔汗欺人太甚,我手里又兵强马壮,凭什么要忍气吞声。我要把突厥人彻彻底底打怕了,让他们没胆子再侵犯我大晟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