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郁霓裳坐在床边，点了一支红烛。

但等到烛火燃尽，她也没等来盛临寒。

这是第一次，盛临寒没有赴她的约。

大约是因为这是军营，他认为不用再听她的命令。

叹息一声，郁霓裳缓缓起身。

……

盛临寒从改为议事厅回到书房，看见坐在榻上的郁霓裳不由一愣，随即狠狠皱眉。

战事的不顺让他口出恶言：“公主这般作态，和青楼女子有什么区别。”

郁霓裳一愣，只觉得心脏像破开大洞，寒风呼啸着朝里涌入。

盛临寒还在训责：“此刻前线战况不明，公主为君，却执念于儿女情长，不如像丁敏那样做些实事！”

郁霓裳攥紧手，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解释。

盛临寒的毒，只要过了今夜就不会再复发，她也没必要再解释。

郁霓裳只是解开衣带，缓缓起身。

肌肤胜雪，黑发如墨。

她哑声开口：“三月之约作废，过了今夜，本宫便算你完成约定。”7

泠然的空气攀爬上每一寸肌肤，激起战栗，郁霓裳上前一步，轻轻靠进盛临寒怀里。

她轻轻闭上眼，将盛临寒的手往自己腰间带，尾音带着颤：“要我。”

盛临寒呼吸陡然一沉，下一刻，郁霓裳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便倒在了榻上。

黑夜如同薄被覆盖两人，床榻间陡燃无尽烈火。

辗转噬咬，郁霓裳放肆至极，胸腔处却骤然传来尖锐刺骨的痛。

这一次，郁霓裳没能压制的住，鲜血瞬间溢出嘴角。

她猛然顿住，将那股腥甜狠狠咽下，将头埋进枕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火焰终于熄灭。

就在盛临寒穿戴整齐时，郁霓裳突然叫住他：“瑾怀。”

他回头，脸上仍是冷冰冰的厌恶。

郁霓裳慢慢坐起身，一双眼看了他很久，才轻轻开口：“将军，万事小心。”

盛临寒眉心拧起，不知道郁霓裳又是什么心思？

他不愿去多想，转身就要走。

打开书房门时，郁霓裳郑重的声音传入他耳中：“祝将军，中原便托付给你了。”

他脚步一顿。

听见郁霓裳又说：“中原的万千黎民百姓也托付给你了。”

盛临寒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异样。

但他随即迈开脚，大步离开。

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郁霓裳才猛然趴向床头，吐出一口血来！

再醒来时。

郁霓裳睁眼便瞧见玄清坐在床边。

她张了张嘴，嗓音暗哑：“你怎么在这里？”

玄清对上她不甚清明的眼，哑声开口：“你的酒忘在了寺里，你说过，你一定要喝完它。”

“是吗？”郁霓裳撑着床沿想要起身，又是一阵猛地咳嗽，身形不稳。

这一次，玄清伸手扶住了她。

只为一人，跋涉千山。

出家人本该看破红尘与生死，可听闻郁霓裳随军出征，他却瞬间乱了心神。

佛渡世人，却难以自渡。

玄清攥紧佛珠：“郁霓裳，你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