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县衙后,兄妹两人在斟酌一番后,选定了这几乎无人踏足的卷宗室作为商量诸事的场所,时辰也选在了家人午歇的未时处。
兄妹二人也不是每日都有事要商量,但是扶桑确是每日必到,故而孟玄英有事的话,只要掐好时辰,就必能在这里找到她。
扶桑放下手里的档案,抬起头看向孟玄英问道:“他们都做了什么,让三哥觉得古怪的事?”
孟玄英的表情甚是有些尴尬:“跟着两位师爷这几日发现,如若县衙隔日无案要审,他们午休时便不做耽搁,径直回家;但若县衙隔日有案要审,两位师爷就会一前一后,又似是刻意错开地赶到县城北边的梨花院。”
他又停顿了一下,似是想要说的话有些难以开口:“他们出来时也是错开,但是两人都是一脸......春风得意,我还发现他们进出梨花院时,必然有县衙要审案子的状告人或被告人。”
扶桑知道为何三哥脸上会一片为难,虽说自己已经是活了一世,但是任谁,看着一个小女孩讲那些风月场所的事,都会感到有些难为情。
她没有在意这些细节,细思一会儿道:“三哥,这两位师爷不可再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一次阿爹判罪的文案上,就有这两位师爷的供词,如今看来,那些事十有八九,就坏在他们两人身上。”
孟玄英想到了扶桑讲的那些后事,甚是恐惧,但又有些面露为难道:“可是阿爹现在极其信任两位师爷,如果我去和阿爹讲这些,他责备我与否,倒是无所谓。但是他肯定不会相信我所讲的,你也不是不知道两位师爷,在阿爹面前有多巧言令色,哄得阿爹以为自己真是青天大老爷海瑞转世!”
他的语气里,全是对自家父亲孟冬的嫌隙。
对于自家父亲的愚昧无知,扶桑早就认清和接受了,所以她倒没有孟玄英这般烦闷。
扶桑劝说道:“三哥,你也别气了,我早就告诉过你,咱们的这个爹,是真的靠不住,我现在只求他不给大家惹来横祸,别的再也没了指望。”
扶桑沉思片刻又道:“这事还是得找个机会告知姑父,请姑父出手。”
孟玄英的眉头锁在了一起,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可姑父会愿意帮我们吗?毕竟那可是亲王,能为我们这孟家四房这点小事出手吗?”
扶桑摇了摇头,一声叹息。
他们的父亲平时没少在三哥面前灌输的身份门第悬殊的观念。父亲自己在家里不受重视,搞得几个孩子也渐渐和孟家疏离。
如今这般孤立无援,其中又何尝没有父亲自身的原因呢?
她开口道:“姑父虽贵为亲王,但是如果孟家有难,他又怎能不出手相帮,阿爹如果获了罪,孟家都要受到牵连,那作为孟家姑爷的王爷,又怎么可能一点影响不受?”
“三哥,你一定要记住,身在孟家这样的家族,虽然我们是侧房所出,但是旁人不管我们在家族里是什么地位,只会记得我们都是孟家人。即使京城的祖父他们不愿和我们相亲,但是他们阻止不了外人把我们和他们捆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