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确定。”

楚天逸眼里尽是挣扎之色，“可是当时我看到他那双眼睛，却真的跟四哥像极了。”

虽然受了伤毁了容貌，虽然对视时那双眼里全是陌生和凶狠，还带着一丝惊恐，可那种熟悉感，却让他差点脱口而出叫了“四哥”。

楚天逸说话时眼睛泛红，“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看错了，可是真的很像。”

“我打小长在萧家，玩得最好的就是四哥，我们几乎是一起练武，一起进学，一起翻墙逃课，在外惹是生非。”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跟我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而我这一身功夫也跟四哥最像。”

所以他才会一眼认了出来，那人伤人时的动作。

萧家几个孩子自小就性情不同，大哥萧云熙是最像父亲萧缙的，一身正气，骨子里透着温柔，却又不失严苛。

二哥萧云尧狡猾腹黑，心思最多也最为聪明。

三哥萧云泉性情憨厚，有时瞧着笨笨的，却最重义气，时常替他背黑锅，唯独四哥萧云鑫则只比他大三岁，两人年纪最为相近，性子也最是贪玩。

楚天逸自小就知道自己不是萧家亲子，也从未想过要入军中，跟大哥他们争什么东西。

他贪玩，胡闹，肆意张扬，而萧云鑫比他好不到哪去，好像整个萧家的不驯和叛逆都长在了萧云鑫一人身上，闯起祸来比他更甚。

他们两每次闯了祸，被大哥逮住时都是一顿狠揍。

二哥在旁看热闹，三哥替他们求情，便跟着挨训。

鸡飞狗跳的笑闹，是他最忘不了的日子，而萧家之中跟他最亲近也就是萧云鑫，他看到那人第一眼，也就想到了萧云鑫。

李暮芸也曾听霍柔和魏婉芸她们说起过府里以前的事情，也听老夫人说过，萧云鑫领着楚天逸在外胡闹的那些混账事。

这世上谁都能认不出来萧云鑫，可楚天逸不会。

楚天逸攥紧了拳心：“我知道这事情听上去有些荒谬，四哥也死在了临川，可是我……”

他紧抿着唇，再抬眼时，那向来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脆弱来，“我知道我可能只是臆想，可是万一，万一四哥还活着……”

“不是万一。”

李暮芸看着他红着眼的样子，心中突然像是被人用手揪着。

她坐直了身子，摇摇头正色说道：“也未必是你臆想。”

“当初临川送回来的那些尸身里，就没有四弟的，我也问过薄相派去临川的人，说他们只找到了些残骸，因带着四弟的手环，又有他的武器，便一并送回了京城。”

李暮芸心中急转，细想着当初送回来的那些人，萧缙他们几乎都找到了尸身，唯独萧云鑫没有。

楚天逸跟萧云鑫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远超旁人。

她不觉得楚天逸会认错了人，哪怕听上去根本不可能，可她宁肯相信萧云鑫当真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