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钟后来了个同事，拿着一个工具箱，老远就在给朱小树打招呼。

“这么快就到了？”朱小树有些佩服他的速度。

“别提了，这不是搞排查吗？正好我就在这附近。查哪儿的指纹？”

“屋里的座机。”

朱小树没有跟着同事一起进去，朱涛云家里有一股发霉的味道，他不喜欢。

很快同事就出来了。

“不查了，一个指纹都没有。我说，大家伙都在查冰砖，怎么就你一个人跑这来查电话了？”

“改天跟你详细说，趁天黑前我还得去个地方。”朱小树谢过同事，转身对朱涛云说，“没事儿了，晚上睡觉锁好门窗。”

“真没事？”

朱小树懒得理他，摆摆手往自己家老房子走去。他在这里也有一处房子，光绪年间，他爷爷的爷爷就住这儿了，他打算回老房子拿点黄表纸和香。反正拜访朱卫平要经过坟山，顺路就去看看父亲吧。

父亲的坟头堆满了杂草，朱小树清理了一些。掏出打火机点燃黄表纸，然后借着黄表纸的火把香也点燃，分散插在墓碑两侧，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爸，抽烟了。”他扔了几支烟在火堆里，自己坐在一旁也抽了起来。

“朱先生，您的父亲已经没有继续治疗的必要了。他的颅内全部是血块，我们找不到出血点在哪儿。更重要的是他没有自主呼吸了。”在医院阴冷的走廊里，一个医生面无表情的对朱小树描述他父亲的病情。

“可他才46岁。”

“靠氧气管维持不了多久，不过拔不拔完全看你的意愿。”医生说完就离开了。

朱小树回到父亲的病床前，他感觉躺在床上的人自己并不认识，他总觉得离开病房回家后，父亲依然能笑眯眯的对他说话。眼前的这个病人，呼吸起来实在是太痛苦了。

朱小树摇摇头，将医院的回忆驱逐出脑海。

“改天给你带酒来。”朱小树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开始往另外一个山头上走。

朱卫平本来是朱家湾的人，他的妻子和小儿子死后，他就去了山上的道观。他去了多少年了？朱小树记不清了，只知道是很久很久以前。道观里只有他一个道士，所以他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家和大儿子团聚。既然是他小儿子的坟墓被挖，连棺材和尸首都被人偷走了，朱小树认为应该通知他一声。

道观里杂草丛生，观音身上也有许多灰尘，朱卫平的心思似乎并没有放在清洁上面。这儿基本没什么香火，过年正是香火旺的时候他要下山，平时也没什么人来这里。朱小树在道观里转了一圈没找到朱卫平的身影，正一筹莫展的时候，朱卫平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

“小树，好久不见了。”他的身材消瘦，声音倒是很沉稳。

“是啊，你隐居在这儿，相见你一面可不简单。怎么样？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