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笑闹声在人群中传了半晌，很快就在一群商贩的叫卖声中消散了。从夜市一路过去，除了些卖吃食的摊子以外，剩下的无非是倒卖一些锅碗瓢盆，还有家养的禽类。路过关着的几个笼子时，有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小奶狗冲着他们嗷嗷直叫唤，一看花色就知道是很名贵的品种。

秀玉婶虽说上了年纪，不过对这种软软的小动物还是没什么抵抗力。她眼神里有几分宠眷地扫过奶狗，实在忍不住就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它们的头。

苏袖在旁边笑得温柔，“婶子若是喜欢，何不买一只回去？留着看家也行啊。”

秀玉婶起身摇了摇头，用手点了点她的鼻子，道：“你这丫头还真是什么都不懂。这狗金贵着呢，只能是有钱人家当个宠物养。看门是不可能看门了，听说养大了都是些憨货！”

“呵~”苏袖极注意形象，失笑时也不忘用手掩口。在这种小地方，纵然是女子们也个个都彪悍得很，说话大大咧咧如同男子。像她这样举止文雅的姑娘，确实少见。

所以就算是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也是应当的。

见两名女子渐渐往夜市最深处的街道走去，一个身穿着月牙白裘衣的男子正要举步跟上，没想到肩膀被人拍了拍，一回头才发现是自己家的小厮。

那男子叹了口气，再回头，哪里还能看见那姑娘的人影？

他伸手在小厮头上敲了下，直敲得那小子啊啊直叫。男子打趣他：“装什么装？爷又没使力？”

小厮嘿嘿一笑，放下了手不再装模作样，变回了恭恭敬敬的样子，对他道：“爷，咱该回去了。还有好多账没有核对呢！”

男子挤出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郁闷道：“这差事太无聊，好不容易看着一点有趣的事，还叫你给搅和了！”说着他像是泄愤一样，又在那小厮头上敲了一记，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往回走。小厮也有眼色地没有再装相，往他之前看过的方向张望了一眼，很快就迈着步子跟上了自家主子。

因为苏袖和秀玉婶都是两个弱质女流，大晚上的也不敢在街上多多逗留，便早早地回到了顾五叔的院子里休息。这时顾五叔和顾万山都已经喝得有些烂醉如泥，被顾五叔的几个儿子都安顿睡下了。

出门在外到底还是不方便的，苏袖简单地洗漱了下，便早早地入睡了。许是因为西客房从来都没有住过人的关系，即便是烧着炭火也还是有些冷。她的手脚更是从晚上直接冰到了第二天早上，清晨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在冰窟窿里似的。

这已经不是在自己住的地方了，苏袖没什么资格矫情。因着白天还有要事办，所以早早地从被窝里面爬起来，穿整好了才从西客房里面走出来。

苏袖自以为自己起得还算挺早的，没想到顾家一家都已经早早地起床了。杂货铺子倒是还没开，一家人围坐在正屋的火炉旁边，一边烤手，一边等着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