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送了,我家就在前面。”陈菲转过身,“后面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跟了。”
我知道,她是对我失望了。
我也没说什么,点点头,目送她走远,见出租车还在路边候着,招手示意司机师傅过来,再次钻进车里。
“小伙子,你这泡妞的手段,挺新颖啊!”司机师傅笑呵呵地打趣。
我心不在焉地摇摇头,没应声。
本家公不让我给姓范的看相,兴许是早知道范家人养尸的事,怕我应付不了。
相墓我自问不在话下,但破掉“破面文曲”的极凶风水,我第一次接触,确实没把握。
思想斗争了半天,我叹了口气,想着还是给本家公打个电话,咨询一下,却忽然心里一沉。
这两天的通话记录,除了夏夏、老金,和刚刚备注的陈菲,再无别人。
那晚打过来的陌生号码,不见了。
难道是我自己不小心给删了?可既然要删,为什么我不全删完,就只删这一个?
想起昨晚那个晃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在我耳边说的话,我心中陡然生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难道怂恿我去翻天字篇的,不是本家公,而是她?
可如果是她在捣鬼,她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了,出租车嘎吱一声停下,就听司机师傅闷声道:“到了。”
我回过神来,刚要付钱,不由又是眉头一皱。
出租车停的位置,不是大院。
路两边全是婆娑的树影;树影后,能隐隐看到刚刚灌溉的水田;出租车停在柏油路的尽头;一条满是灰尘的马路,接着柏油路,歪歪斜斜地伸向远处;头顶是车辆呼啸而过的绕城立交。
我出城了。
“沈少爷,下车吧。”司机师傅阴阳怪气地说道。
与此同时,身后嘎吱一声急刹,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出租车后面。
几个穿着有些淳朴的中年男子,个个满脸戾气,从车上下来,径直朝我们这边走来。
我心中冷笑:终于来了!
出租车司机摘下帽子,和那些中年男子对视了一眼,很自然地走到他们中间。
“沈少爷,久仰大名。”一个身穿亚麻短褂、留着两撇八字胡、眼中精光闪动、看着比其他人稍稍年长的男子,冲我躬身摊掌,“请吧。”
我盯着他道:“让你们来的人,姓夏还是姓范?”
八字胡一愣,嘿嘿怪笑:“管他姓范还是姓夏,沈少爷到了,自然不就知道了?”
我嘴角一扬:“我要是不去呢?”
八字胡身后的司机和其他中年男子勃然变色,想要上前,被他瞪了回去。
“沈少爷的本事,我们早有耳闻。”八字胡不紧不慢地道,“您要是不愿意去府上做客,我们也不敢为难。不过职责在身,我们也迫不得已。沈少爷,请了!”
他霍地拔高了嗓音。
我以为八字胡要发难,都已经暗暗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