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目张胆地看着周允辞出神。连声“谢谢”也没说。周允辞自然不图她的感激。他瞥了她好几眼,见这一直作天作地好像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小姑娘突然间多愁善感起来,心里莫名的也有些不是滋味。是不是刚才我提醒她让她觉得很没面子?她觉得我多管闲事了?还是自己今早来得太匆匆衣冠不整了?
……
“明日我们开始讲《老子》,今晚回去温习功课,先解一句,‘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是何意。”
放了学,一天过去,又恢复猴精本性的凌旋又一次窜得比谁都快了。好像今早上终于反思了自己晃水的榆木脑袋并为其哀悼了半晌的人不存在似的。
周允辞:“……”
她一天都昏昏欲睡地趴在桌子上,搞得他以为凌旋是生病了还是心情一直没调整过来,感情这货是养精蓄锐呢。
他慢腾腾地整理着自己的东西,等到所有人都走完了,站起身,路过还在整理东西的莫慕茗身边,脚步停了停,然后就走了。
莫慕茗整理完东西,出了太学院,走过昭和门,来到昭和门外一个小巷里,赵夜澜在那里等着他。
“小侯爷,四殿下在里面等着您。”
“嗯。”
莫慕茗向着周允辞所在的地方走去,赵夜澜留在巷子外头看着。
“允辞。”
“嗯。”周允辞闻声回过头,“老侯爷最近安好?”
“家父很好,昨个夜里还拿棍子追我打了一路呢。”莫慕茗苦笑着。这时周允辞才注意到莫慕茗走路姿势不太对头……顺拐了。一天了,以四殿下的眼力,现在才发觉,莫慕茗装得真好,俨然是个老手。
“怎么,老侯爷又逼你去北疆了?”
“是啊,长公主和老侯爷一年到头都在北疆吃沙子,一回来就是考校我功课,现在又把我弄到北疆去了。”
“每次去北疆,你都这副样子,你又不是不舍得燕京的风花雪月,吃不得北疆的苦头,为何就不愿去?”
“我走了,就剩下你一人,你怎么办?”
“……”周允辞叹了口气,“你不必挂心我,我还有耶澜。”
“可是皇后要是下手,夜澜就一条命,能替你死几回?”
“一回也不行。”周允辞道,“夜澜的命,我是一定要护周全的。”他顿了顿,又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现在已经十五岁了,再过三年我就可以开府了,我七八岁时她杀不死我,余下三年,她照样杀不死我。再者,你留下又能做什么呢?还不如去北疆,早日挣得军功,承袭镇北侯之名,这样我们才有赢的筹码。”
“那二皇子呢?”
周允辞,长叹一声:“二皇兄心里其实只有允诺,为了允诺,他才愿意一而再再而三搅进去皇上和皇后的斗争中来。”
“你和三殿下交情甚好?”这话说的,莫慕茗不是没脑子的人,两亲生兄弟之间,能用交情甚好这个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