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世纪之前，地面上随处都能看到鲜花，可现在，放眼望去除了被黄沙埋住的残垣断壁，就是灰蒙蒙的天空。

切片上还系着一截细绳，韩若星把这个从废弃储藏室里找到的切片做成了项链，珍而重之地放到了张子鸣手里。

“子鸣哥哥，生日快……”

韩若星微笑着说道，但话还没说完，越野车便猛地停住了，两个小家伙抱在一起，差点一头撞在箱子上。

“快走快走快走！别他妈磨磨蹭蹭的！一会儿都得死在这儿！”

车厢里的人怒气冲冲地抱怨起来，在这鬼地方多待一秒钟就代表着和死神见面的机会大了一些。

“不……不对劲！看车顶！”一个女人凄厉地叫出了声，众人随着她的指尖看向金属车顶，却发觉一抹昏黄的光亮从车顶上透了进来，还冒着白汽……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

“下雨了！下雨了！”

不知道是谁爆发出第一声大喊，十几个人蜂涌出车厢，也知道了为什么车回停下。

像是果冻一般的黑色“雨点”从天而降，落在了这片苍茫的天地中。偶有一滴落在人的身上，便会立刻蒸腾起一阵白色的腐臭味白汽，然后疯狂蠕动起来，一股脑钻进人类的身体里。

被“雨”淋到的人们哀嚎起来，汇成一曲世间最悲怆的交响曲，他们在地面上扭曲痉挛，但无法阻挡“雨滴”钻进他们的神经系统。

这不是雨滴，而是德尔塔虫系，随着熄天雨一同降临的、带来末日的灾难。

江平倒吸一口凉气，恨不得一拳把吱哇乱响的警报器砸爆——熄天雨下来了，这次又要死不少人，好不容易拉回来的资源也会喂那群虫子……算了不管了！保命要紧！

江平一脚踹开车门，顶着早就预备好的钢板冲向了大门。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些目光空洞而身体疮痍的人已经靠拢过来了，那都是熄天雨的“杰作”。

他想都没想，抱着钢板冲到了一片乱石堆里。

没救了，这次，大家都会死！

韩若星惊恐地看向外面，却被张子鸣捂住了耳朵。张子鸣小手冰凉，浑身颤抖着，但他还是尽可能保持着平静，另一只手攥住了一块金属板，挡在脑袋上。

“星星，今天是哥哥的生日，给我唱一首生日歌吧？好吗？哥哥想听。”

张子鸣搀扶着韩若星站起身，一步一步地挪向外面，顶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的熄天雨跑向灯光照射而来的方向。

韩若星捂住了耳朵，红着眼圈放声歌唱起来。

“祝你福寿与天齐，庆祝你生辰快乐……”

稚嫩的歌声在一片惨叫声中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张子鸣不免失笑——这一定是太爷爷教给她的。

张子鸣强忍着空气的腐臭味，降低了呼吸频率，太爷爷说过，那是磷化氢的味道，闻多了会生病的。

太爷爷还说了，他是哥哥，他已经十二岁了，是大人了，要照顾好妹妹，绝对不能让妹妹伤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