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警员来到九幺工作的出租屋做调查，只怪他的口供怎么看怎么可疑。陈晓柳虽然看起来好欺负，但侦查时一点都不含糊。九幺的工作游走在灰色地带，可是在外人看来，他只是一个正常的租客，唯一不正常的是租金，便宜得陈晓柳反覆问了三遍。

“这么便宜，我也想住。”

“你不怕鬼？”

“怕啊，可是，也该买房结婚了。”陈晓柳总是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语速自然慢。

“你这么小就想结婚了？”

“我、我不小了！明年就、就三十二了！”

九幺哑然，看着像刚大学毕业的人竟然比他年长好几岁。陈晓柳成家立业的话九幺听进去了，他的目光变得精锐。

调查结束，九幺没留在出租屋里，他按照记忆倒车倒地铁来到一房子门前，敲了敲。

前来应门的是黄莺的母亲，“黄莺”的名字是陈晓柳上门调查时九幺问出来的。

“您好，请问您是黄莺的母亲吗？”

黄母虽然错愕，但随即回过神来把门打开，也不怕来者是坏人，唯恐错过一丝和女儿有关的线索。

九幺做事讲求效率，跟他家那堆三分钟击退饥饿的快餐一样，他张嘴就说：“我能看见黄莺。”

黄母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眼泪先掉下来。

九幺规矩地站在门口，并未踏入：“她是不是喜欢画猴子？三只，两只大的一只小的。”

黄母捂着嘴巴进屋里翻出一本相册，上面是他们一家三口每年拍的全家福。九幺这才进门，坐在客厅沙发上。黄母抽出照片，背后画的正是两大一小的猴子。

“她属猴。”黄母说。

这猴子的画法，九幺熟悉。出租屋幻象出现时，墙上会多出一个挂历，上面画的猴子跟这个一模一样。

九幺直白道：“她的戾气很重，如果不化开，她很有可能会伤害人。她不愿意跟我沟通，我帮不了她。”

黄母哭得泣不成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出事了……”

黄父奔波于黄莺的后事，家里只剩黄母一人。九幺等黄母情绪平静了，才从各方面问及黄莺生前的情况。

十几年前，黄莺突然人间蒸发，任凭父母和警方怎么找也找不到，黄母能提供的线索不多。黄莺大学毕业后就跟普通人一样找了份工作，因为工作的地方离家远，她便搬出去住。听黄母说，她工作不错工资不低，每个月都给家里打钱。九幺不语，以出租屋那情况来看，黄莺能每顿有饱饭吃就不错了。

黄莺从小爱唱歌，后来在酒吧唱歌赚了些钱，还交了个男朋友。可是黄母只知道这男朋友怎么来的，没见过本人。黄母说到这里抹了把泪：“她总是说男朋友对她很好，她生活很充裕，但我跟她爸都知道这丫头报喜不报忧，连住哪儿都不敢告诉我们。”

能问的九幺都问了，黄母哭得摊软在沙发上，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