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没有穿礼服，只穿着半旧的锦袍，头发没有束冠，而是披散着。

苏莜脚步很轻，却还是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在寂静的夜里，听得格外清楚。

那人却动也不动，仍跟泥胎一般盘膝坐着。

“妾苏氏阿莜，拜见誉王殿下！”

苏莜来到殿内，双手举着纨扇，微微屈膝，行了一个礼。

“苏氏阿莜？苏泽这个老匹夫，果然还是换了人。”

废太子终于有了反应，他猛地抬起头，冷冷地看着苏莜。

苏莜缓缓放下纨扇，露出一张明艳却不俗气的姣靥。

尤其是眉间的牡丹花钿，衬得她愈发的艳色昳丽。

废太子阴鸷的眼眸中闪烁一抹惊艳。

废太子背着光，苏莜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苏莜从废太子的语气中，听出了愤怒。

废太子忽然缓和了语气，“不过，这事儿应该与你无关，你也是被苏泽推出来的牺牲品！”

“苏氏阿莜，孤不是迁怒之人，更不会强迫一个孤女。”

“这样，孤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愿意嫁给孤吗？”

“如果你不愿，孤可以写下休书，放你归家；你若愿意，那就只能跟着孤远赴誉州！”

废太子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闪烁着一抹诡异的光。

苏莜抬起头，郑重的说道，“殿下，妾身确实被苏泽用幼弟、家产相要挟，不得不答应代替苏柔出嫁。”

“不过，妾愿意嫁给殿下，愿意陪您一起去誉州！”

她语气诚挚，比自己拍视频时还要演技炸裂。

废太子勾了勾唇角，看向苏莜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很好，这苏氏阿莜倒是与苏泽那等无耻小人不同。

孤，就饶了你的性命。

苏莜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如果她敢回答一个“不”字，以废太子此刻满腔愤懑、几近扭曲的心态，他可能会杀死苏莜。

至于苏泽，废太子离京前，也会还他一份“大礼”！

苏莜一声“愿意”，让废太子彻底将她跟苏泽、苏家分开。

他不会轻易把苏莜当成自己人，却也愿意让她当个名义上的誉王妃。

“你真的愿意？”

废太子语气柔和，问出的话，却还是带着刺儿，“你可知誉州在哪里？它是个什么地方？”

苏莜点头，“妾知道！岭南之地，蛮荒偏僻。”

废太子微微怔愣，旋即点头，“是了，你的父亲苏渊乃海内名士，游历天下，博闻广识。”

“你作为苏渊的嫡长女，耳濡目染，自然也有些见识。”

废太子对苏莜的观感又好了一丢丢——知道誉州是个什么地方，却还愿意跟他去。

不管是不是发自真心，只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废太子就愿意高看苏莜一二。

“好，苏氏，以后你便是孤的王妃，孤会给你正妻的尊荣。”

说到这里，废太子话锋一转，语气变冷，“不过，你也不要恃宠而骄。记住，你只是誉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