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苏大抢上前去,老泪纵横,“夫人,你对我们恩重如山,苏大无以为报,原本想着要伺候您一辈子,您却……”
“夫人,我们马上给您找大夫,您要挺住啊!”霜雪已经哭成了泪人。
徐老夫人摆了摆手,道:“不必找大夫了!我爹官至大理寺卿,见过太多的江湖纷争。他在世的时候,曾亲口跟我讲过这元神散的厉害!此毒乃巫蛊神教所制,毒性剧烈,无药可救!今日,我可能就要,就要去了!”
“夫人,你不会死的,不会的……”霜雪叨念不止,苦情迷离。
“霜雪,在这么多的仆人中,我最疼爱的,也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我可怜的霜雪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本打算给你找个好婆家的,可现在,现在,哎……”徐老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欲哭无泪。
“老夫人,我不要嫁人,我要永远服侍你,永远……”霜雪泣不成声。
“水,我好渴,我要喝水……”徐老夫人张着干裂的嘴唇,吃力地说道。
霜雪赶紧端来一碗水。
徐老夫人嗫嚅着将嘴伸向碗边,却又想起一番肺腑之言,立时咬紧牙关猛然振作,悲怆之情溢于形色,眼角一颗滚烫的泪珠悄然滑落。她耗尽最后一点点精神,疾吸了一口气,胸臆自肝胆流出:“虽说我骆家门衰祚薄,但毕竟还有两父子在!苏大,霜雪,我要你们速去京城,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告诉老爷和世臣孩儿,要他们小心提防巫蛊神教的人,还要告诉他们,家里出了奸细,让他们……他们……”徐老夫人的话微弱了下去,只能听得断断续续,“荡平……奸贼……”言至此处,徐老夫人已是面无血色,枯萎了的缕缕青丝凌乱而又无助地垂向苍白的前额,如同秋风扫净落叶。她已经无法为头颈找到任何的撑力,却仍旧固执地瞪大了早已倦怠的双眼,在迷迷糊糊中奋力找寻着什么。
她到底在找什么呢?
莫不是要望断那过往千帆,只为远人归来?莫不是要看透那肃杀万径,只为远人归来?莫不是要寻尽那天涯海角,只为远人归来?
可惜,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不知从何处飞来啼鸟,捡了庭院中一颗惨淡的老梧桐栖息。已觉那啼鸟新啼痕压旧啼痕,又不知何处曼来箫声,声声落入庭院,引得四处哀婉缠绵,孤寂落寞。已觉箫声萧瑟不绝,偏偏烟月不知人事改,更助风尘乍起,凄怆之气吹遍了庭院里所有的哀怨缠绵,孤寂落寞,逼得那啼鸟也是遍啼清泪,最断人肠!
可惜,徐老夫人什么都听不见了。
苏大发现徐老夫人的眼睛依然睁着,心下一奇,哆嗦着伸手试了试她的鼻息,顿时哀嚎——
“老夫人走了!”
“老夫人走了!”
外面的家丁闻讯,纷纷进门跪在地上,送徐老夫人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