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很多家具都是她亲自买的,就连床上的床单被褥,都是她被陆缜送到看守所的那天白天换好的。
连空气的味道,都是她熟悉的。
她吃力地下床来,拖着沉重的脚步落走在房间里,昏暗的夜色里,她看着房间里的每个角落,点点滴滴。
视线不太清晰,每个物件的模样,却无比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海。
衣帽间的一面,陈列着陆缜的衣物,领带,手表,皮鞋……大部分都是她买的。
浴室里放着他专用牌子的洗发水,沐浴露,胡须膏,剃须刀……
可却没有他的气息,因为他很少回家。
即使偶尔回来,也只是粗暴地对她,然后连夜离开。
三年来,他在这里留宿的夜晚,屈指可数。
如今回首,只有自己在这里,空抱着幻想,幻想有一天,所有的不快都会消去,他们会像平常夫妻一样,白头到老。
终究,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呵呵呵!”她无力地嘲笑了起来,眼泪在她的眼睛里打转,却怎么也流不出来。
嘲笑曾经的自己贪、嗔、痴、蠢。
心口倏地一绞痛,她再一次抓紧了胸口,呼吸一顿,“唔”的一下,喉咙一阵腥甜,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她擦了下嘴角,抬手看了下手上的鲜血,神色平静了下来。
教授说她还有一年的生命,如果能研制出解药,她就能够治愈,能够长命百岁。
可她在看守所里受了伤,又流产过,父亲的死,让她气急攻心。
她的心肺,已经到极限了。
更何况,她心里清楚,一年之内研究出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以前,她肚子里有孩子,有撑下去的欲望和支撑,还想再活一年。
现在,她什么也没有了,父亲也死了,就连母亲,也不会再原谅她了——
她的嘴角露出一抹解脱了的微笑,拉开柜子,取出一只大蜡烛,点然,顺着衣柜走了过去,一一将衣物点燃。
不一会儿,宽大奢华的卧室里就窜起火苗,烧起一道道火光。
灿烂的火光里,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眸光潋滟,往事在脑海中浮现。
八年前,她十七岁,在美国纽约留学。
一天晚自习后,她和一个女同学从学校离开,经过一条巷道的时候,被流氓围堵了。
她和同学被拉到墙角,衣物被扒开,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年轻华人突然出现,抓起骑在她身上的流氓就是一拳。
双方打了起来,年轻华人让她逃,她才跑了两步,一把水果刀向她刺来,生死攸关之际,年轻华人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原本要刺在她身上的刀子刺进了他的后腰处。
她惊愕地看着护着自己的男人,昏暗的夜色里,他的五官如烙印一般烙进了她的心里。
他的保镖及时出现,将受伤的他送到了医院。
她记住了他的名字,陆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