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珠顺着他手指的地方掀开上头的席子,见床铺底下稻草掩盖下真有钱。
只有几毛,也算不错了。
“好,那我明天一早去。”
夜里,沈珍珠抱着沈小妹,她轻拍着她的肩头,低声说:“有人跟我说,你写的纸条举报的大哥。”
她点头。
“什么时候学会的写字?”
“傅老师教的。”
沈珍珠的手一颤,“你去上课了?”
她摇头,“不是,傅老师在里头教,我悄悄的躲在外头学……”
她的声音弱下来。
沈珍珠将她抱紧,“小妹,阿姐会让你上学的……”
第二日她起了个大早,天色还蒙蒙亮她就出发了,要是在山脚下去坐车,也就半个多小时,可她没那么闲钱,只能徒步。
“沈珍珠!”
有人叫她,她停下脚步,取了蒙在头上的衣裳,是傅念安。
“你这是做什么?”
“早上有些冷……”她有些没底气,家里头连条围巾也没有。
“不是,我是说这么早你去哪儿?”
“我大哥受伤了我到镇上去给他买药。”
他回头看了看,“这么远,你走过来的?”
沈珍珠点头。
他挪了挪身子,“上来。”
“不了,我都走了一半了,再说了我们也不顺路。”
他没有放弃的打算,“我送了你就过去,我骑车很快,你放心。”
沈珍珠依旧摇头。
“你怕我?”
她一愣,“没有。”
“那就是怕别人。”
她又想,她怕什么?她也不是怕别人说什么,她只是觉得,傅念安好像悬挂在苍穹之上的月亮,她不能将他拉进这淤泥里来。
“那上来!”
她是头一次坐自行车,有些不知所措。
傅念安轻笑了声,他笑起来很好看,露出的牙齿很白净,不像村里头的那些男人,一个个抽烟草,把牙齿熏得发黄发黑,或者不怎么刷牙,一开口说话一股子恶臭味道。
傅念安在这样的环境里头显得格外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你抱我还是我抱你?”
她皱眉。
本以为这个年代的人都是内秀温婉的,怎么他也有说浑话的时候?
“对不起,我开玩笑你别介意。”
她直言不讳,“我介意。”
傅念安忙自打巴掌,“下次再不了。”
她看了看前头的山路,有些忐忑,这若是翻了车,岂不是……
“放心。”傅念安似乎一眼就能看穿她。
她轻咬了咬下唇,坐在了后座上头。
傅念安回头看了看她,她一时紧张有些不知所措,也这样望着他。
他又笑了,“你得扶着我。”
她忙点头,两手轻拽住了他的衣裳。
他今日还是穿着那件“的确凉”白衬衣,她都怕给他扯坏了。
傅念安的背异常的宽广,将清晨迎面而来的寒风通通挡住了,她坐在后头,偶尔遇上有下坡的时候,看着对面的山,几乎有种在坐过山车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