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蓝心的车开远了,白念苏才慢慢往前面走去,是的,她怕她跟踪自己。
她怎么可能相信蓝心说自己车技不好的说辞,刚刚那个女人乱开车的举动分明就是在警告她,警告她离靳遇珩远一点。
盛夏夜晚的风时不时地带着一丝凉意袭来,白念苏将针织外套裹紧了一些。
自从三年前从手术台上醒过来之后,白念苏就有意淡化了自己除家人之外的所有人际关系,对于她来说,过去的那个自己已经死了,世界上再也没有时音这个人。
每天家和学校两点一线,白念苏对这样单调的生活很满意。
自从宋承远第一次出轨之后,她就毅然决然地搬离了那个家。不到三十平米的小单间,价格便宜却有些逼仄,好在她一个人住习惯了倒也不觉得拥挤,而且还清静。
钥匙在锁孔里轻轻转动,推开门后迎接她的不是黑暗,小小的房间里反而一片明亮。
三年前的那个夜晚,看不到一丝光线的深海让她从那以后对黑暗有水的环境产生了巨大的恐惧,所以每次出门之前她都会把家里的灯全部打开,这样自己到家的时候才不会觉得害怕,想想真是可笑又可怜。
她静静地坐在床边,脑海里有一条河开始慢慢浮现,每一滴河水都承载着回忆,白念苏在那条名为往事的河里逆流而上,她游过快要濒死的时音,游过悲恸哭泣的队友和家人,游过朝时音开枪的蓝心
思绪上岸的时候,她看到了站在礁石之上的那个男人,黑夜里,静默得仿佛一尊雕塑。
“叮铃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白念苏握着水杯的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有冰凉的水珠溅到腿上,她沉浸在回忆里的思绪被一秒拉回现实。
看清屏幕上来电人名字的时候,一颗心骤然收紧。
“喂,杨院长。”
“念苏,慢慢发烧了,你快过来看看吧!”电话里杨院长的声音显得异常焦急。
白念苏的心颤抖了一下,没有说话,她朝墙上的挂钟忘了一眼,晚上十点过五分。
电话里的人没听见她回答,便催促了一声:“喂?念苏你有在听吗?”
白念苏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电话里说道:“杨院长,我下班刚到家,现在很累准备休息了,就不过去了。”
那边杨院长沉默了一下,白念苏垂着的左手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衣摆上的一根线头。
“念苏,按理说我没有什么立场说这些,但是大人之间的恩怨不该牵涉到孩子,慢慢才三岁多,她什么都不懂。”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白念苏听到杨院长在电话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好,你休息吧,我会照顾好慢慢的。”
说完电话便被挂断了,白念苏捏着手机靠在桌边默默站了很久。
这一天晚上,白念苏失眠了,从躺上床到凌晨两点她一直都没有睡着。很明显,是个明眼人都能听出来电话里她的说辞是在撒谎,她不愿意去看生病了的慢慢,哪怕她才三岁,哪怕她是自己十月怀胎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