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燕决忽然开口,他拳头攥得死紧,语气却竭力缓和,仿佛这根本不值一提,“人活着就好,毁容而已,一张脸而已,有什么紧要的?没有人会在意,钟白,带朕去见她。”
钟白抬眼看着他,明明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他却仍旧不肯动弹,燕决的耐心终于告罄,他低吼一声:“钟白,你什么意思?!元姝到底在哪里?!”
钟白似是看出来燕决已经到了极限,他狠狠一咬牙,单膝跪了下去:“皇上您节哀,元姝姑娘是带出来了,可我们到的时候她已经没气了,身体被烧得不成样子,臣是怕您看见伤心,才不敢让您看见……”
燕决只觉耳边炸响了一道霹雳,震得他脑袋发懵,仿佛做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噩梦。
蔡添喜不敢置信地叫了出来:“这怎么可能?元姝姑娘那么聪慧,怎么可能会死在这里?”
钟白不敢抬头:“臣不敢欺君,人,人就在那里……”
他轻轻抬手,指尖所向之处,密密麻麻站着的禁军分海般让开了路。
天色见明,清晨暖黄的光晕自地平线升起,柔和地笼罩着上林苑,也将那具安安静静躺在草丛里烧得焦黑的尸体映照得清清楚楚。
燕决仿佛被烫到了一般,在尸身出现在眼前的一瞬间浑身一颤,猛地扭开了头:“那不是她!”
那具尸体不可能是元姝的,他才刚刚看清楚自己的心意,才刚刚决定要放下过去的恩怨,想和元姝重新开始……她怎么能死了呢?
“这绝对不可能是她!”
他侧头狠厉地盯着钟白:“你找不到人朕不会怪你,可你怎么能随便找具尸体就说是元姝?!你知不知道欺君是什么罪?!啊!”
钟白两条腿都跪了下去:“皇上明见,臣不敢,元姝姑娘真的……”
“住口!”燕决嘶吼一声,短短两个字,他声音却已经哑得不成样子,“朕说过了,那不是元姝,那绝对不是!”
钟白还想说点什么,蔡添喜却一把拉住了他,拼命递眼色让他闭嘴,就在两人僵持间,燕决忽然朝火海里迈进了一步。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瞳孔里虽然倒映着一片火海,可脸色却诡异的亮了:“她一定还在里头,她一定是怪我没管她,所以找什么什么地方藏起来了,她是在吓唬我……我得去找她……”
他说着竟真的要冲进火海里去,蔡添喜连忙拦住他:“皇上,皇上不可啊,太危险了……”
蔡添喜拼了命的阻拦,可他毕竟年老体衰,燕决又仿佛魔怔了一样,根本拦不住,眼看着燕决就要掰开他的胳膊——
“皇上,”钟白忽然开口,他自怀里抽出一支短箭,颤巍巍地递了过来,“皇上,我们在尸体腹部发现了这个,您还记得悦嫔娘娘的话吗?”
燕决宛如被雷霆劈中,瞬间不再动弹,悦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