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身伤回娘家。

那个从婆家指甲缝里扣出来的房子里，住着爸妈，弟弟和弟妹。

对于我的到来，他们不置一词，但看我眼神分明都是指责和嫌弃。

午饭时，弟弟弟妹提出要备孕，让我回去跟娘家要一个更大的房子。

我拒绝了。

父亲的火气瞬间蔓延，我脸上挨巴掌，连满桌的饭菜都喂给了地板。

最后，挑食的人和作恶的人闷声回房。

餐厅里，剩我和老妈，一起默不作声地收拾残局。

蹲在地上，泪打湿地板，我忽然问道：「老妈，我可以离婚吗？」

话音刚落，老妈张大了嘴巴表示震惊。

她一下扑过来，捂住我的嘴：「说什么气话，别让你爸听到了，不然他要打死你我可拦不住。」

说着扔下残局，把我拉到客厅，跟我小声的说话。

[为什么要离婚？因为出轨，家暴？

其实，我都不用说，老妈都知道。

可老妈话锋一转：[但哪家夫妻没个小打小闹的？日子过着过着总会好起来的。」

刚升起的倾诉欲再次降至谷底，升起来的是窒息。

我问老妈：「老爸打过你吗？」

老妈点头：「当然。」

我又问：「老爸年轻时出过轨吗？」

[那何止年轻的时候！」

老妈差点没压住声音，稳定下来又说：你爸到现在还在外面嫖。

天呐，我惊讶到张大了嘴巴，问老妈为什么这么能忍。

老妈自豪地说：「只要这个家稳定，我做什么都行。」

这样的想法，我震惊，也理解不了。

所以，我沉默许久，到灵魂快要干涸时突然开口：「老妈，你以为我嫁给有钱人家，不愁吃喝就是

享清福了，是吗？」

老妈点头。

[你觉得我哄哄旭明，他就能跟我过好日子吗？」

老妈依旧点头。

「你说，女人这一生，是为了这个家庭而有意义的吗？」

老妈点头如捣蒜。

这一刻，我觉得活着没什么必要了。

被恶心糟糕的家庭赋予意义，那我也是同样的垃圾。

老妈的声音还响在耳边：[家里的事你先别急，换房子可以先放一放，多顺着点旭明，男人嘛，都

是顺毛驴，哄着点就好。」

我僵硬地点头，不置一词。

老妈轻轻地环抱住我，自以为是地安慰：乖女儿，妈妈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生活一定会好起

来的。」

倚在老妈肩头，我最后一次感受这温暖的残忍。

最后，老妈把我送到门口：回去吧，出嫁姑娘在娘家待久了，别人要说闲话的。

被推着离开，我在妈妈的注视下，越走越远。

都说女儿总是和母亲更亲近，可每当我怀着希冀走近老妈时，总是被她的思想伤害到。

最亲近的人，其实离我最远，最不能懂我的处境。

像是上个世纪的旧思想，隔着几十年的时间，杀死了现在的我。

我走到马路上。

汽车鸣笛声尖锐刺耳，最后剧痛蔓延至所有感官。

我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选择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