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柳想了一晚上的母女痛苦流涕拥抱的画面没有出现，只有一句冷冰冰的话，连一点欢迎的意思都没有。穆柳有些尴尬，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她藏在身后的左手还拿着一束花，那是她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在北市最大的花市买的，她存的钱有限，可又想买束大一点的花，就只能跑远一点。她花光了所有的存款，除了坐公车的最后一个硬币，连买瓶水的钱都没有剩下。她原本还想着和穆雨一起做饭，但都被来回超长的路程耽误了。但她却依旧很开心，看着那一大束娇艳的花，就全都释怀了，可如今听母亲冷冰冰的话，像劈头盖脸砸过来的冰雹，连那些娇艳花都跟着穆柳的心情一起蔫儿了。

“先进来吧！我去添双碗筷，一起吃饭吧！”

说完，穆雨就转进了厨房，穆柳站在原地看着穆雨的背景，背后拿花的手已经沁出了密密的一层汗水，等了半天，穆雨才从厨房走出来。穆柳叹了口气，才将那束花递到穆雨跟前，轻轻地说了句“送你的。”穆柳原本准备的台词可不是这样，但那些台词都太夸张了，什么“孩子的出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什么“感谢你当年不辞辛苦地生下我”，什么“妈妈我爱你，妈妈谢谢你”，昨晚这样想的时候，她还觉得很完美，甚至把自己感动哭了，可当今天真的面对穆雨，她却觉得那些话都太肉麻，她张不开嘴。

穆柳送了花，就一直盯着穆雨的反应，她好像看到母亲嘴角有一个一闪而过的微笑，这个发现让她紧张的情绪缓和了不少，就接了碗筷坐在饭桌旁。穆雨却突然站起身进了那间明亮的书房，穆柳的目光一直跟着母亲，她看她在包里翻着什么，不由自主地又傻笑起来，心里想着，看来母亲记得我的生日，不知道她为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穆柳心情一好，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转过头来却对上一个女孩的目光，也正朝她笑着。之前穆柳的全部视线都聚焦在穆雨身上，这会才发现饭桌上还有一个女孩，可能是穆雨的客人，可穆柳总觉得她很面熟，仿佛在哪个亲戚家见过似的。

穆柳没管那个女孩，只是忍不住四处打量起来，这毕竟是穆柳第一次到穆雨在北市的家。桌上的菜很简单，一个番茄炒蛋，一条香煎鱼，还有一个蔬菜汤。往桌下看，地上还散落着儿童玩具，旁边的小沙发上放着童书和脱掉的围巾和外套，旁边有台液晶电视，是关闭的状态。和饭厅隔了一道门的就是一个只容得下一个人忙碌的厨房，旁边是一个同样局促的浴室，右手边是卧室，黑乎乎的，穆柳几乎什么都看不见，旁边还有一件小书房，光线倒是不错，穆雨平常应该都在那里工作。

这是栋老式的住宅，房子不大，白天也开着日光灯，可见光线并不太好。眼前看到的一切让穆柳有些心酸。穆雨每次见她都打扮地光鲜亮丽，同时带很多礼物给她，让她一直有种错觉，以为母亲会在市区住大房子过好日子。原来穆雨只是用一种虚张声势的装扮，来掩饰生活的局促与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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