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二毛八，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收起对于钱币的好奇心，谷清羽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继续铺着玉米杆，“不够。”

“你个死婆娘，别蹭鼻子上脸！”王二虎气炸了，敢跟他坐地起价，要不是碍着父亲，他一分都不会给！

谷清羽可不是吓大的，冷冽地剜了王二虎一眼，“就这出息，三块钱都没有，我都替你感到羞愧，不够就用粮票凑，反正今天没有三块，休想不了了之！”

说完，她斜睨了一眼呆怔在院子口的李寻娇，“阿妹，还杵着干什么，去派出所！”

李寻娇“咕咚”吞了口唾沫，先前谷清羽跟她叫板，她还以为这女人吃错药，现在看来，这哪是吃错药啊，这是中邪了，天不怕地不怕！

鬼使神差的，李寻娇调转步子往外抬脚，刚抬起脚，王二虎脸上分明闪过一丝慌乱，“等等，谁说老子没钱！”

他脸色由白转青，迟疑着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掏出粮票，“十斤的，够了吧！”

村民憋着坏笑不吱声，这王二虎是被李家小媳妇儿拿捏得死死的。

谷清羽这才丢下玉米杆，漫不经心地捡起你粮票和钱，旧钱在她手里一张一张捋平整，确认无误，“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你要是还敢欺负我家弟弟，下次非把你送去蹲局子！”

李寻记至始至终都锁定着谷清羽，从开始的眉心紧锁到舒展开来，眸中却多了分陌生，是对于谷清羽的陌生。

谷清羽已经到了李寻记身边，拉起他手，钱和粮票都压在他手心里。

旋即，她挽住李寻记的手，脑袋贴着他臂弯，舒展开笑容，“老公，我们带寻帆去看病。”

亲昵的举动落在村民眼里，个个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这个牵手都还羞羞哒的年代，她一口一个“老公”也不害臊。

不是说，谷清羽跟知青跑了吗？

不是说，李寻记头顶绿油油么？

看他小两口恩爱得紧！

李寻记背脊骨僵硬，几乎回不过神来，还是谷清羽挽着他走出王家。

风来，女人发丝上的肥皂味浸入心脾，恍惚间，如真似幻。

村道过一半，后知后觉的李寻娇才追了上来，吵嚷着不甘心，“谷清羽，你心里又打什么如意算盘？你以为要回这些钱来，你犯的错就既往不咎了吗？你听没听见刚才大伙儿怎么议论你的，我们家娶你进门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谷清羽正想嘴，还是李寻记冷冰冰开了口，“不说话死不了，回去给奶奶报个平安。”

李寻娇呆若木鸡，哥哥在护着谷清羽？护着这个臭不要脸的浪蹄子！

谷清羽默不作声，合着李寻记扶着李寻帆，沿路拦了辆驮粪的木板车往卫生所赶。

这才一天的光景，卫生所谷清羽已经二进宫了。

“这是药，去缴费。”

卫生所人多，附近几个村镇的人都来这里看病，人挤人，谷清羽自告奋勇去缴费，让李寻记陪着李寻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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