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在记录上找到一卷干净的竹简，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水，然后把头埋在笔里，写了很多字。

那人问:“你在写什么?”

她的长睫毛遮住了眼睛的阴影，她微笑着说:“牙牙。”

她写的小篆身是圆的，有筋有骨，那人看见就问:“谁教你写的字?”

小楼笑了，一双桃花的眼睛闪闪发光，“是大表哥。”

她的母亲很早就离开了，从她记事起，她的父亲就一直身体不好，没有精力教她任何东西。

她的小印章风格是沈言开头的一个字教出来的。

在这个世界上现在只有沈宴先对她好，可惜，可惜他也是生死攸关。

她把秦淮常吃的饭菜一顿一顿地写在简上，写完后，她举起笔，用头轻轻擦干墨汁，然后慢慢地推到秦淮面前，微微一笑，说:“如果有一天你要吃魏国的粗米，你就吩咐你的代理人按食物煮，味道也是一样的。”

那人皱起眉头，不说话。

小楼心里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深深跪在他面前:“再会了，王子。”

因为我知道这一天会到来，我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没有噪音，没有烦恼，也没有什么可哭的。

她手里拿着牛角杯，走出房间，恍惚地坐在木门廊上。

天空阴沉沉的，风和雪仍然势不可挡，似乎没有尽头，西北风像一把刀割着她的脸，她在雪地里微微颤抖。

酒是淡的，毒尽早溶化。

她想好好为自己哭一场，小楼啊，没有吃完最后一碗寿面，没有喝完一口老鸭汤。

灯灭了，火焰微弱。

外面的鞭炮声逐渐减弱，只有零星的烟花在空中发出微弱的噼啪声。

回头看见裴小炼的身影站在对面的屋檐下，手里拿着一把剑，冷冷地盯着她。

她是魏国人，没有哪个燕国能容忍她。

小楼轻轻叹了口气，她抬起头，眼睛里流淌着清澈的浪花，顿时将酒喝了下去。

酒沿喉腔入五脏，胸腹之间则依次灼烧。

号角杯“哐当”地掉在地上，在木门廊上弹了几下，最后掉进了院子里厚厚的积雪里，没有了声音。

小楼缓缓落在木门廊上，暖黄的烛光透过木纱门洒在身上，她很冷，半睁着眼睛望着这无边无际的漫漫长夜，像看见一双丝鞋呆在眼前出神。

长袍的深红色的角堆在丝绸鞋上，形成了一个美丽的弧线。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她想抬头看看他，但这个男人太高了，她撑不住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头。

好吧，算了吧。

一定是宴会开始的时候，她还愿意来看她。她微笑着，泪水从眼角滑落，她喃喃地说:“表哥.......”。

表哥，如果有来生......如果有来生，小楼会紧紧抱住你的衣袖。

好像看见裴小莲在雪地里飞快地走过院子，声音还是粗哑的，“儿子，最后要拖出来埋了。”

哦，你面前的那位是秦怀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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