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鸢怔了好一会儿才看向海棠：“你说什么？”

海棠叉着腰，口齿清晰地又重复了一遍：“皇上今日要临幸我家娘娘，听说裴鸢姑姑伺候人最是妥帖，所以主子特意请了旨让你去昭阳殿外伺候。”

她捂着嘴笑起来：“这可是天大的体面呢，伺候得好，我家主子可是会重重有赏的。”

裴鸢脑子嗡嗡的响，虽然要求是柔妃提出来的，可答应的人却是司俨。

她抓救命稻草似的看向张富贵：“张公公，你不是说，他想吃我做的圆子吗？你不是说他不打算怪罪吗？”

张富贵也被这忽然的变故惊呆了，可海棠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显然不是撒谎，只能推测是他出来后乾元宫又出了什么变故。

但不管什么原因，圣谕已出，就容不得旁人违抗。

他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怜悯地安抚她：“裴鸢姑娘，还是快去昭阳殿吧，新妃入宫，这是迟早的事情，想开一些。”

可司俨宠幸后妃，和非要她听着宠幸却完全是两码事。

她不去。

她不自觉后退，随即转身就跑。

张富贵又叹了口气，海棠却是手一抬：“还不快追？我就知道你不会老实。”

她身后几个内侍撒腿就朝裴鸢追了过去，不多时将人架了回来，虽然两条胳膊都被人紧紧箍住，她却不知疼似地拼命挣扎。

这幅狼狈抗拒的姿态，是那天被林娇娇堵住，拿着刑具恐吓时都没有出现过的。

海棠看得很是解气，天知道当初司俨围着裴鸢转的时候，她家主子偷偷哭了多少回。

她看够了才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裴鸢姑姑，何必呢？您的习惯，日后说不定日日都得这么伺候呢。”

裴鸢脸色煞白，确定挣扎不开之后，她慢慢安静了下来。

海棠只当她认命了，抬手一扬：“走，回昭阳殿。”

裴鸢被人围在中间，想再跑一次是绝不可能的。

她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夜色，心口逐渐空茫起来，她以为司俨对林娇娇的偏爱已经是这世上最难捱的刀子，可现在才知道，那只是开胃小菜。

更糟糕的日子还在后头。

司俨，你竟要如此羞辱我……

她轻轻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眼神却忽地冷厉起来。

就算你恨我，就算我欠你的，这样的羞辱我也不受。

可她仍旧老老实实地跟着海棠往昭阳殿去，走到岔路口她才忽然开口：“走这边吧，近一点。”

海棠惊讶地看过来：“你说什么？”

裴鸢抬手指了指右侧的路：“走这边，能节省一炷香的功夫。”

海棠对宫里的路不熟，闻言看向内侍，内侍们纷纷点头，右侧的路的确近，只是那边不太安全。

但海棠并不知道这件事，闻言便有些心动，可又十分怀疑：“你着什么急？”

裴鸢扯了下嘴角，语气十分嘲讽：“你不是说，你家主子会重重有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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