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拿着酒杯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江边的夜。“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刘衡放下刚要递到嘴上的酒杯。“明天开始继续工作，继续生活呗。人总是要活着。”

“就这样？”

“不然还能怎样？”

自己一夜之间从天使变成恶魔，还能怎样。当初做的所有事，都成了剐割自己腐肉的利剑，还能怎么样。连死的心都有了，还能怎么样。自己都没有勇气了，还能怎么样。

当初把他从死亡边缘拉出来的人，现在也变得没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的伤口了吗？“只是不大像你刘衡的性格罢了。”

苏城看着江面，对岸灯火迷离，人世真是变化莫测，黑不是黑，白不是白，黑白颠倒，总是让你措手不及，对错难辨，连避开伤口的拐角都不给。

有些记忆太久，但是因为太深刻，太珍贵，一点也没有忘怀。如今他也只剩下那些记忆了。

“你尝尝看。我的手艺绝对错不了。你看这猪蹄，被我处理的清清爽爽的，一根杂毛都没有。猪蹄炖黄豆，最怕的就是猪蹄不够干净，看着就犯恶心。”

“猪蹄炖的时候很讲究火候，煮太久，就会软糯，吃了会腻。煮不久，就会太有嚼劲，咬不动上面的筋块，容易塞牙，吃多了牙累。”

“黄豆要提前泡三个小时，挑出不好的，猪蹄要先过水，不然有浮沫，汤就不新鲜了。”

“就这样子，我可以连吃三大碗米饭。”

刘衡坐在厨房上餐桌上，看着一空碗，耳边总有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

“你能吃掉三大碗饭？”

某人好像依葫芦画瓢，说了不该说的话，把陈叔叔说的话一字不差的照搬了。“口误，口误，能喝三大碗汤。”

刘衡在某人放下防备的时候，攻其不意。“你这黄豆猪蹄汤，谁煮的？”

低头认认真真削水果的人，和他聊了半天的天，讲了半天的冷笑话，被他这么一问，大脑回路还没转过弯来就脱口而出。“陈叔叔，他说猪蹄黄豆汤，以形补形，伤了手脚的最合适了。”

“陈叔叔是谁？”

“我们家一个厨艺特别棒的人。他煮的东西我都爱吃。特别是糖醋藕。安妮每次都和我抢着吃。”

等金金回过神来，惊愕的抬头的时候，看见刘衡看着自己笑。

自己的小谎言被赤果果的拆穿，看着他对着自己假装一副恍然大悟的笑，金金脸突的红起来。“我明天再来看你。”

一溜儿烟，就没影了。

刘衡看着平时一副人小鬼大的人，在自己面前落荒而逃，笑的格外开朗，护士进来的时候，还问他遇到什么好事了，笑的那么开心。

“捡到宝了。”

“什么宝，让你笑成那样儿。”

“稀世珍宝。不可说。你可要替我保密。”

几年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可是他知道，她的欢声笑语，喜怒哀乐，再也不是他的了，他就是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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